元素进行时：前卷：始于化

和煦的阳光洒在街道上，也同样投射在两位少男少女的身前。暖烘烘的感觉不禁令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林梦涵深吸一口气，眼眸变换为氧元能的海蓝色，似乎很是惬意。

“唔……铵城的气候环境真好啊。”她轻声感叹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你先前在羟城那边……不好么？”

徐青源扭过头，好奇地问道。老实说，他从未到访过化联南部，自然对少女过去的生活环境一无所知。

“不好，唔，那边的空气特别干燥，而且白天总是非常热……在羟城那边我都一直穿短袖上学的。”林梦涵解释道，“我们那边有时也会刮大风——但和铵城这边的海风不同，我们那儿可是会刮沙尘暴的。”

“不过，那边应该比较干爽吧？“少年问道，“我们这边有时潮得要死。”

“唉，或许吧，其实我还是更喜欢湿一点儿的地方。”少女叹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路走到了学院门口。

七点二十五分，此时，校门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并不算多，二年级的学生就更少了。当他们走进教学楼的时候，林梦涵有些好奇地观察着四周——显然，这条直接通往楼上教室的楼梯她应该是没走过的。不过很快，两人便抵达了位于四层的主族二年级B班教室。

此时，班级里已经来了八九名同学，其中就包括两人各自的同桌——李曼声，以及一个拥有淡粉色短发的微胖女孩，两人也正在交谈着什么。

“嗬，一下来了俩呀。”李曼声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二位，她朝他们招了招手，“老徐、涵儿，早上好啊！”

“声儿姐早上好，哦对，还有桃子姐。”徐青源回应道，他的后桌名叫陶诗婷，是一名初阶三级硒（Se）（注①：34号元素，一种非金属，性质与硫类似）元素掌控者，也是一名比较内向的女同学。她的外号，自然来自于她的姓氏以及她那水蜜桃色的短发了。此刻，陶诗婷也抬起头，朝两人点了点脑袋。

“唔，早上好。”林梦涵晃了晃自己的小手。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徐青源有些好奇地问，刚刚他进教室的时候，两人似乎聊得挺投入，都说说笑笑的。

“哦，电视剧啊，最近那个言情剧《皎月随风》你们俩有看过么？”李曼声道。

“听说过倒是听说过，我妹似乎看过……”徐青源回忆着这半个月来徐柳荫看过的电视节目。对于这种电视剧他是不怎么感冒的，但要是非要让他看，他也能看得下去。

“林梦涵你呢？”

一旁的林梦涵却摇了摇头：“唔……没看过，最近这几个月我没怎么看电视。”

“哦？”李曼声眼睛一亮，“你说＇最近几个月＇，那就是以前看过什么别的喽？”

“嗯，之前的，黄舒涵演的《冻华》，还有沈晰的《甜意尚可》……这些。”

“《甜意尚可》？就男主角是飞行员的那个？一米九的大帅哥？”陶诗婷插了一句。

“对……唔，那个似乎还要出第二部来着。”林梦涵也同样来了兴致，开始加入到讨论之中。这话题少年自然就插不上什么话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了昨天的作业以及课堂笔记，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着。

上午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齐唯轩的结构学，按照惯例，应该是有课前提问环节的。

七点五十八分的预备铃一响，齐老师便走进了教室：“上课。”

“起立！”宋清希清脆的声音响起，全班四十二名同学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好，请坐。”

齐唯轩清了清嗓子：“上节课的内容，大家都复习过了吧。按照惯例，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那么，三十一号同学所在竖排，起立吧。”

李曼声就是三十一号。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向她投了过来。她身子微微一凝，之后便站起身来。而后，包括林梦涵在内的两男三女随即起立。

齐唯轩眼神微变：“林梦涵同学，你刚转到班里来，这次你的提问没有惩罚。其他人，答错的话，十氧化四磷（P₄O₁₀）、γ-三氧化硫（SO₃）（注②：即三聚三氧化硫，三氧化硫最稳定的晶型）和七氧化二氯（Cl₂O₇）的结构一人画十次就可以了，放学前交给我，都听到了么？”

见到几人都点了点头，齐唯轩道：“那么从第一排的班长开始吧。”

第一排的同学是宋清希。

“说出一个没有非极性键的，乙烷（C₂H₆）的等电子体。”

“嗯……氨硼烷（NH₃·BH₃）。”

“正确，下一个，周宏博。乙硼烷（B₂H₆）中键的类型有哪些？”

（注③：正确答案为四个sp³-sσ键，两个三中心两电子氢桥键）

提问继续进行着，很显然，这些问题都不是非常难，基本都是之前课上的基础知识点。齐唯轩也并不想为难同学们，只是为了让大家听课更专注罢了。

很快，李曼声答对坐下，之后便是林梦涵了。

“嗯……林梦涵同学，化学式为H₄N₄Cl₄的物质中含有的键类型？”

众人屏息凝神，似乎都在期待着绿发少女的回答。

这位从南方转学而来的女孩，也该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了。

“氮-氮单键、氮-氢配位单键、离子键。”全然没有平常说话时的停顿，她一口气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注④：该物质为氯化四氮铵，即N₄的盐酸盐）

“正确。”齐唯轩点了点头。

林梦涵微笑着坐了下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很显然，她似乎并不觉得这些问题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徐青源甚至注意到少女在其他人回答问题时，嘴唇也在微微地翕动着，似乎也在念叨着自己的答案。

“好的，全部正确，看来今天没有人会受到惩罚了，”等到陶诗婷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并坐下后，齐唯轩示意大家拿出课堂笔记，“昨天我们讲了π电子作为配体时形成的配位键，那么今天我们开始下一专题……”

课堂开始步入正轨，齐唯轩讲课的速度很快，知识点也非常之紧凑，徐青源拼尽全力也只是能让自己笔记上的字迹能被辨识出来而已。有时实在是记着费劲，他就只能求助于李曼声了。

四十五分钟过去，下课铃声响起，齐唯轩毫不拖沓：“下课。”

很快，安静的教室便被喧闹与嘈杂所覆盖。李曼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她便扭头望向身后的林梦涵——后者刚刚合上自己的结构学课本，有些呆滞地盯着自己刚记下的几行笔记。

“涵儿，你之前也是在羟城的中级学院上学吧？”紫发少女出声道。

“唔，对啊。”林梦涵点点头，“也是中学二年级……怎么了？”

“你们那边的科目安排咋样？和这儿的有区别么？”

“基本上没区别……唔，我没记错的话，通原省辖区内的教育制度和化合省的应该是一模一样的。”林梦涵摇摇头。

“那是……涵儿你很擅长结构学喽？”李曼声的眼睛亮了起来，“刚刚课前提问的时候，你的底气可是很足的哦。”

她自己就比较擅长结构学，但一直没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这会儿，她便开始把希望转投到这位转学的少女身上了。

“唔，相对要好一点儿吧。结构学我相对感兴趣一些……因此学的就会多一点儿。”林梦涵轻声道。

徐青源起身去上厕所了，等到他再回座位时，两名女孩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

“诶对了，涵儿，是你家长陪你一起来的铵城么？”刚好听到李曼声问出这句话，徐青源也随之停了下来。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少女的答案，有关于她来到铵城的具体原因，林梦涵也并没有与他说明。

少女微微地一愣：“……没，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啊？”李曼声大吃一惊，尽管因为化联城市的治安管理相对完善，因此，小孩子独自外出的情形屡见不鲜——但像林梦涵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小女生这种还是极为罕见的。

尤其是，铵城与羟城的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了四千公里。

“那你住在哪里啊？自己一个人住么？”

“唔……”林梦涵有些犹豫，徐青源的心脏也“怦怦”直跳，她要说出来了么？

老实说，他并没有觉得家里多了一个女孩子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儿。

家里都有徐柳荫这个小女孩了，那他只要用对待自己妹妹的方式对待少女也未尝不可。不过他和林梦涵毕竟是同龄人，还是一个班的同学，为了她的隐私与名誉起见，自然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二人住在同一幢别墅里为好。

“嗯，我住在我爸爸一个朋友的家里，他们会照顾我的。”

林梦涵终究是没有完全说出来，少年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女生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的。那……你之后要一直留在铵城了么？”

“唔，我不知道……”少女又摇摇头，“或许再过几天，我爸爸妈妈能在这边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到时候可能会请保姆一类的吧。”

上午加下午一共七节课，很快，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所以说，唔，我们直接回去么？”下午四时许，徐青源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林梦涵凑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此刻，李曼声已经离开教室，自然也没有人再注意他们的状态。

“嗯……我得先去接小荫放学，要一起去么？”徐青源问道。

“唔，可以啊。”少女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走出校门。徐青源带着林梦涵向镜纹三小的方向走去。今天不必再去农贸市场了，因此，两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

“平常我每天放学之后基本都是这么走的，但如果小荫当天不上学的话，我一般就直接回家。“少年向少女解释道，后者跟在他的右侧，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来，唔……徐同学你每天都挺忙的呀。”林梦涵轻声道。

“还好啦，只要小荫不调皮捣蛋的话。”徐青源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属实让人操心啊，三天两头就在家里玩她那硫元素，家里的地板都不知道被蚀穿多少次了。”

“你妹妹挺可爱的，唔，我觉得她性格挺好的。”少女脸上多了一抹微笑。

“那倒是，她可比我外向多了，而且，她的天赋比我高了不止一点。”在说出这句话时，林梦涵能感觉到少年脸上显露着一种自豪的神情。说这话时，他没有任何嫉妒或是不满的情绪掺杂在里面，完全是一名哥哥对妹妹由衷的夸奖。

看来这位哥哥也是个护妹狂魔啊……

少女暗自思索着。

“对了，林梦涵同学，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忽然，她的思绪又被少年的话打断了，她抬起头与少年对视，看到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

“唔？怎么了？”

“那个……你之后还会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么？”徐青源有些好奇地问，“你今天在结构学下课之后和李曼声说的那些情况……”

“嗯……”那一瞬间，徐青源突然感觉面前的少女脸色骤然一沉，似乎是说中了她内心的什么秘密一般，她有些迟疑地低声道，“你不知道？”

“啊？什么啊。”徐青源被问得一愣，怎么变成少女提问他了？

“唔，抱歉，徐同学……事实上，我昨天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和你说。唔，这件事你应该有权利知道的，关于我来到铵城的原因以及接下来的去向……”林梦涵低头，小脸儿又有些泛红，“我可能，要在你们家住很长一段时间了。”

“……有多久？”徐青源歪头问道。

“……至少要好几个月，或许远不止这么长。”女孩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了，她双手正扯着自己校服的衣角，“可能要麻烦你了……”

“那倒没什么，无非就是家里又多了一个妹妹嘛。”徐青源摆摆手，示意女孩不要在意这些，“但……你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呃，要不，我们到家里再说吧，有些事情……”林梦涵继续低声道。

“行。”徐青源点点头，尽管他到现在还是一肚子问号，但目前来看还是先接妹妹回家吧，晚上再说也不迟。

来到初级学院门口，两人顺利地接到了徐柳荫，三人一同朝钴蓝世纪赶去。

到家，三人卸下各自的书包。徐柳荫上楼回房间看书去了，徐青源则要去准备晚饭——正当他将炒木耳从锅中舀出来，准备趁着饭还没熟的十几分钟内去卫生间洗衣服时，却发现林梦涵此时也正站在洗衣机面前。

此时，少女脑后的绿色长发被卷成了一左一右两个球形的发髻，看上去十分干练与清爽，她手中正拿着刚脱下来的袜子，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放到洗衣机上那个明显是待洗袜子的小收纳盒里。看到少年走了进来，她似乎被吓了一跳，身体略微后缩了一下。

“啊，那个……要洗的袜子，唔，是放在那里的吧？”她指了指收纳盒。

“对，放那儿就行了。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在每周六洗一次内衣袜子之类的，其余的时间主要是洗校服和常服。”徐青源解释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林同学——你的校服需要两天换一次吧？”

“唔，对，我包里还有一套新的。”

“那你把换下来的那套拿过来吧，我准备洗衣服了。”

“好的……”女孩走出卫生间，不一会儿，她就抱着自己的两件长袖校服走了进来。男女款的长袖校服没有任何区别，两人穿的大小也只差了一码。正当少年准备倒入洗衣液的时候，却被林梦涵叫住了。

“唔……我想试试，可以么？”她盯着少年的手，眼神中有些好奇。

“行啊，那我教你。”徐青源微笑着道，少女点了点头。

很快，随着女孩纤细的手指在操作屏幕上轻轻划动，洗衣机便开始了运转。

“唔……对了，你现在有时间了么？”林梦涵抬起头露出询问的神情，“我们在放学之后提到的那些事儿……”

“嗯，可以啊，那去我房间里说吧。”少年想了一下，微微颔首。

他们走进少年的卧室，徐青源在自己的小床上坐了下来，林梦涵坐在学习桌的椅子上，两人面对而坐。

“徐同学，唔，你知道元素家族么？”沉思了片刻，少女开口道。

“知道。”徐青源点点头，“那不就是元素议会那些人嘛。”

“我的家族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什……什么？”

少年愣住了，女孩的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你说……你的家族？！”

他简直不敢相信少女口中所透露出的一切。

如果不是女孩就这么突然地来到铵城，来到徐家——他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字。可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按这么说来……

“是的，唔……事实上，我是氯族族长的亲生女儿。”林梦涵坦言道。

“氯族，‘林’（注⑤：“林”对应的化联语言读作“Chloriny”，由“氯”——“Chlorine”演化而来）么？”少年喃喃自语着，脑海中飞速地搜寻着相关的信息。

在徐青源的印象中，氯族算是元素家族中比较低调的一支，在新闻中他似乎很少见到什么发言人是氯族出身。通常来说，一个元素家族至少会在化联的一个行业中占有一席之地，那氯族呢……？

没等他发出疑问，林梦涵便作出了回答。

“唔，是的，我们林家自从化联成立之初便一直占有氯族一席。我的爸爸就是这一任氯族族长，名叫林子霆。林家在化联的侧重是研究与元能血脉相关的新技术……长期以来，许多元素家族能稳定存续下去，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我们的技术支持。只是，这种情况在二十年前被改变了。”

“化联各大元素家族势力间自古以来一直纷争不断，借由元素周期律的天然规则，九十四个元素家族组成了十七个元素联盟，同一联盟的家族间彼此守望相助，唔……显而易见的，氟、氯、溴、碘、砹（At）五族组成了卤素联盟，或称卤族联盟。”

“那……你们受到了其它联盟的压制？”徐青源猜测道。

“唔……不是。”林梦涵摇摇头，“我们的和平在氟族族长汪重山上台之后就结束了。汪重山——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一直想成为卤族联盟的领袖。当时，卤族联盟的领袖是我的大伯林子雷。那时，汪重山提出要对外限制血脉纯化技术，以提升其它元素家族对卤族的依赖，但被我大伯拒绝了。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与其它元素家族之间必然会产生强烈的冲突，而这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所以……你们和氟族之间产生了冲突？”徐青源问道，他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血脉纯化”是个什么意思，但猜也能猜得到，这项技术应该对元素贵族来说至关重要的。

“嗯。”少女臻首微颔，“当时我们与氟族之间的冲突很激烈，之后，我大伯便因病去世了。在那之后，我们所有人都非常仇视汪家——于是在十四年前的一次谈判破裂后，我们联合碘族与氟族展开了一场战斗。那场战斗后，汪重山的长子汪明哲伤重而死，碘族副族长刘天晨失去了一只手臂，我爸爸……也受了不小的内伤。”讲到这里时，林梦涵的眼中有些黯淡。

“那之后，我们与氟族彻底断了往来，双方偃旗息鼓，氟族也被驱逐出了联盟。我出生于那之后的两年，全联盟上下只有碘族少数几人与我们氯族的核心族人才知道我的存在……唔，之后便是最近的事儿了，爸爸预感到汪重山又要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为了确保我的安全，他便让我来到了这里。”

“唔，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你的安全……我从小到大一直在远离氯族总部的地方长大，所见过的族人也只有爸爸妈妈，以及我的亲哥哥林梦海。这一次收留我的决定，也是我爸爸直接联系你妈妈定下的。”

“……我妈妈？”徐青源疑惑地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唔，其实……你妈妈，刘雪莹阿姨她，是碘族的外围成员。当初她退出碘族进入元能鉴定所工作后，还一直和碘族保持着联系……唔，碘族目前的族长刘天昱，其实是你妈妈的堂兄。”少女解释着。

“这……”徐青源有些思考不过来了，“……信息量有点大，这些东西……”

“唔，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的通讯手环上有关于你们家中的信息，以及我爸爸给雪莹阿姨的信件。”林梦涵见少年还有点儿怀疑，便补充道。

——又是一阵沉默。

“……我相信你，林同学。”终于，徐青源慢慢点了点头。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林梦涵低下头，一口气说了很多之后，她显得有些疲惫，“原本，唔，你不应该忙活这么多的……”

“没关系，你不必这么内疚的，家里多了一个同龄人……其实我挺开心的。”

“真……唔，真的么？”少女的眼睛变亮了几分，“那，卤族的事……？”

“既然是大人们的决定，那么，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啦。”徐青源笑了笑，望着女孩那如同翡翠般的双眼，“多了一个妹妹……我只要这么认为就行了。”

“妹妹……”女孩喃喃自语着，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微笑，“这么说来，你和我哥哥……还真有点像呢。”

两人走出少年的房间，那一瞬，少女感觉内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诶，对了，林梦涵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忽然，一只脚已经迈向台阶的徐青源转头问道。林梦涵点了点头：“嗯，你说吧。”

“既然你是氯族直系成员，那为什么……你的天赋元素是氧呢？”

“唔……其实，那个，我和你一样啦……”

“啊？一样？我们俩有什么……”

“扑哧。”少女轻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是她先前从未展示过的，“得意洋洋”的笑容，“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个元素吧，徐同学～你可要看好喽！”

伸出白皙的双手，林梦涵引动了体内的元能。紧接着，海蓝色与浅绿色便同时在女孩儿的右手与左手手背上闪耀。那是两个元素符——

——“O”与“Cl”。

“原来如此……”凝视着女孩释放出的标记，徐青源双眼一亮，“你也是双元素掌控者啊，那……？”

受到空气中波动着的氯元能与氧元能的牵引，徐青源手背上的元素符也随之亮了起来。稍显昏暗的走廊中，四种元素的能量交映生辉。他们凝望着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而就在此时，在少年的右手“氢”与少女的左手“氯”的中央，一股异常强烈的元能波动同时向两人传递而来。伴随着天蓝与碧绿两种颜色的亮起，两种元能竟朝着彼此的方向扑涌过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双色能量漩涡。

“这……这究竟是？！！”徐青源呆住了，这一幕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在他的感觉中，本应属于氯元能的强横无比的侵略性已经消失了，那漩涡开始对氢元能产生了一种吸力，连带着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拉住女孩左手的冲动。

林梦涵抬起头，她也有同样的感受。拥有氯元素能力的这些年来，她头一次从另一种元能波动中感受过如此熟悉的亲切感。

“我说，老哥呀，你啥时候……”

突然，一个高亢的呼声伴随着房门的开启声沿走廊传来，徐柳荫似乎等吃饭等得有些焦急了，开门走了出来。然而，小女孩的抱怨说出一半就卡在了原地。

“哥，小涵姐姐，你们是在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徐青源有些无奈，他也没搞清楚两人元能之间这奇怪的吸引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刚刚引动了一下各自的元能，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急忙吸扯回自己的氢元能，而后，那漩涡闪烁了几下，便化作那余下的一部分氯元能钻进了林梦涵的体内。

“唔……徐同学，容我想想……要不，我们先吃饭吧？小荫似乎等不及了呢。”

“……呃，行，我这就去准备！”徐青源有些尴尬，跟女孩聊着聊着，怎么就把吃饭这茬子给忘了——在徐柳荫略带怨气的目光注视下，他把饭菜端上了餐桌。

今天的餐厅内异常平静，林梦涵一直在闷头吃着饭菜，而徐青源则正低头想着什么。徐柳荫尝试了好几次试图引起二人的注意，但都以失败告终了。

无奈之下，徐柳荫嘟起小嘴巴，扒拉着自己的米饭。

这诡异的氛围仍在持续，直到之后的某一刻，当徐青源的眼神重新聚焦在餐桌上时，他抬起头，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而恰巧的是，林梦涵也随之抬起了头。

“我，唔……我想我明白了，”抢先一步，绿发少女开口道，她的语气中带着惊讶，不确定，甚至有一丝古怪。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契合度。”她喃喃道。

“完美……完美化合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