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草根逆袭盛唐

他摸出怀里的炭笔，快速往袖中藏的布帛上誊抄。

“大人，火势已控制。”

陈砚的手指在账册上顿住。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迅速吹灭烛火，缩进墙角的博古架后。

檀香混着墨香涌进鼻腔，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是裴慎之的声音，比公堂上的更沉：“空觉那秃驴办事不牢，周明远又蠢得连马车都套不明白。”

“可那陈砚...不过是西市杂役，如何能查到这一步？”幕僚的声音带着焦虑。

“市井之徒最是难缠。”裴慎之轻笑一声，陈砚仿佛看见他抚须的模样，“御史台张大人收了我三车南海珍珠，只要证据到不了御前...”

“啪！”

陈砚的布帛掉在地上。

他瞬间屏息，指甲掐进掌心——布帛上的字迹还没干，若是被发现...

“谁？”

脚步声骤然逼近。

陈砚盯着门框上晃动的人影，右手摸向腰间的短刀——那是苏妩昨夜塞给他的，刀鞘上还留着她惯用的沉水香。

“许是野猫。”幕僚的声音响起，“大人明日还要面圣，早些歇了吧。”

陈砚听着两人脚步声远去，这才发现后背的粗布已被冷汗浸透。

他抓过布帛塞进衣襟，账册原样摆好，退出书房时撞翻了博古架上的青瓷瓶，碎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次日清晨的茶肆飘着茉莉香，陈砚将布帛递给苏妩时，她指尖扫过他手背上的抓痕：“昨夜很惊险？”

“比在醉月楼应付那些酸秀才惊险十倍。”陈砚扯了扯嘴角，“这是裴慎之收受善堂银钱的账册抄本，你设法交给御史台的魏徵魏大人——我听李参军说过，他连皇子的错都敢参。”

苏妩将布帛塞进琵琶弦底，眉间一点朱砂被晨光染得更艳：“我扮成西域胡姬，从平康坊绕到崇仁坊，御史台的门房最爱听胡旋舞。”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若我未时未归，你带柳莺去终南山找顾姑娘。”

赵伯举着刚贴好的告示走进来，黄纸黑字刺得人眼疼：“尚书左司收童奴血金，长安善款喂豺狼！”老掌柜搓了搓手：“西市的商盟兄弟都帮着贴，连东市的书肆都抄了去。”

午后的西市果然起了风。

卖胡饼的老张头举着告示喊：“左司郎中是清官？

骗鬼呢！“几个穿襕衫的士子凑在茶肆门口议论：”裴大人若真贪了，这贞观吏治...哎。“柳莺端着茶盏的手在抖，茶沫溅在告示上，晕开团模糊糊的墨渍。

陈砚站在二楼窗边，望着裴府方向腾起的尘烟——那是封锁消息的快马。

他摸了摸怀里的另一卷布帛，那是昨夜誊抄的第二份，已让跑商的老周带去扬州。

第三份...他望着终南山方向，顾瓷该收到了。

“陈砚！”

楼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陈砚探身望去，两个公差举着通缉令冲开人群，黄纸上“扰乱朝纲、伪造文书”八个大字被阳光照得刺眼。

他听见赵伯倒抽冷气的声音，看见柳莺的茶盏“当啷”落地——碎瓷片里映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眉眼轮廓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走！”赵伯拽着他往后门跑，“西市的暗道出了茶肆往左第三棵老槐...他们要灭口！”

陈砚在巷口停住脚步，回头望向西市飘起的酒旗。

风卷着告示碎片掠过他发梢，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帛，那里藏着裴慎之的罪证，藏着二十箱金银的来龙去脉，藏着那些被塞进马车的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