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夺嫡刀，白天杀人晚上防撩

我问林月，可愿意在我那省城落脚，从此风平浪静地生活。

她不愿意。

可能蘅儿也知道她不愿意，所以格外珍惜每一天的相处。

林月执意要睡我屋顶上为我守夜，蘅儿就在房梁上架了一张吊床。

林月喜欢绿色的衣服，蘅儿的绸缎铺就进货了整整一柜的各种淡绿深绿给她挑。

林月喜欢仙侠故事，蘅儿就重金雇佣写手连夜创作。

林月从不佩戴首饰，只用一根布条绑起头发，蘅儿就在这布条上花足了工夫，精致且淡雅。

蘅儿喜欢她喜欢得要命，我猜整个兆县的人都知道。

但蘅儿太怂，我猜整个兆县的人也知道。

那天，蘅儿带林月去坟山看望他娘，回来的路上，赶车的老伯故意绕来绕去，最后抛锚在一个小村庄。

我猜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村里的胡半仙故意给他俩算出了顶好的姻缘，刘猎户故意给蘅儿错喝了虎鞭鹿角酿制的酒，李家小孙子故意弄湿了林月的衣服，张家儿媳妇便只好把新裁的纱衣借给她穿。

然后，全村竟只有郑阿婆家有一间空客房。因为年龄大了脑子不好，阿婆不小心从外面上了锁，又昏了头了，大热天地烧起了炕，还耳背严重，愣是听不见他俩在房内叫唤。

哈哈，那些不着调的村民们，真是把蘅儿整得够呛。

饶是如此，蘅儿还是不越雷池，真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村民们第二天看到可怜的蘅儿缩在墙角，而林月则裹着蘅儿的外袍睡得四仰八叉，心中满是不甘。

此事不胫而走，全县百姓扼腕叹息，怒其不争。

于是，书店老板偷偷给蘅儿送来启蒙读物，风流之士恨不得亲自授课，私塾先生登门询问要不要代写情书。

另有一撮百姓，竟联名要去京城请愿，让皇帝给他俩赐婚！

这可真是有意思的瞎胡闹，整个兆县空前地团结，蔚为壮观。

可是这个不争气的蘅儿，就是死犟着全都挡了下来。

唉……愁得我呀……

还有一天晚上，皓月当空。我看到林月坐在一棵大树上，仰着头看月亮。

树枝有些高，蘅儿大概是爬不上去，就坐在地上，也仰着头，看她。

两个赏月的人儿，多好的一对。

当时，我连证婚词都想好了。但是蘅儿就是没有实际行动。

于是，最后一天，我就这样看着这对璧玉似的人儿挥手告别。

林月跳上我的马车，蘅儿在原地驻足。

他站得笔直，衣袂被晨风轻轻掀起。我知道蘅儿站了很久。马车转过山道，我透过车窗看到他还维持着那个站姿。

这一别，山高水长，或许此生再无重逢。

而车厢里的林月，默默地吃了比平时还多的瓜果。

最后，她说：“杜蘅——啊他现在姓沈了，沈蘅给的水果真好吃，我就喜欢吃这些爽口的、不齁甜的。周大人你也吃。”

这不开窍的姑娘呀，你知道吗，你要是愿意吃，那愣小子能给你摘一辈子瓜果。

你怎么就不多看看他呢？

……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省城。

回到家中，我的小儿子辰儿果然买了把木剑，缠着林月，要她教舞剑。

自从驱了邪祟，辰儿变得阳光开朗，这几日也吃得胖了些，健康多了。

我正站着看林月和辰儿玩呢，忽然有客到，设宴款待，向他们介绍了我家的大恩人林月。

席间，谈到林月的故国，有位客人说了个重要的消息：越国那昏君半年前大兴文字狱，定远侯倒台，牵连甚广，林家钟家满门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