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枭雄

陈家畜生父子，连我爸妈都敢杀， 怎么会介意杀了我？

那漫长的黑暗里，无数次的推演的复仇计划里，第一步都是要到翠屏山。

翠屏山在江城东南角，长江饶山而过，站在山顶，俯瞰两江三河环绕的江城，由不得人豪气丛生！

但是豪气除了让热血青年激动那么几下子，解决 不了任何问题。

其实来翠屏山，要见的人跟我的关系不大。是我父亲曾经的一个朋友。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朋友。起码小时候我父亲带来这里，拜访这个朋友的时候，那么小的我感觉到的冷漠，一点也不像是朋友。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下午，阳光明媚。

父亲带着我走近了眼前这个西山坡的农村小院。

土砖黑瓦。那个时候是夏天，房子上长满了爬墙虎。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只是现在是寒冬腊月，破落和萧索充斥着这个山谷里的每一寸角落，土房子也飘摇在寒风里。

那个夏日有个年纪和父亲相仿的中年人，就坐在门口磨着一把菜刀。

看到父亲来了，也只是 挑挑眉，问候都没有，更别说茶水饮料之类的待客之道。

父亲主动说话，牵着我的手，“这是我儿子！”

那个磨刀的家伙还是挑挑眉，斜了我一眼，继续闷声磨刀。

父亲继续，“你欠我的一条命！还给他！当然，如果没机会最好,.......”

父亲当然不想我将来有一天，会发生生死攸关的变故，所以，当然没机会再好。

那个磨刀的叔叔，头也没抬，丢出来一个，“好！”字。接着磨刀.......

父亲也没有废话，牵着我 的手，转身离开。

路上他告诉我， 这个叔叔当年是很厉害的家伙，一个人一把菜刀，砍翻了一个村........

如果将来我觉得危险不足以自保的时候，就来找他。

他们那一代的江湖，大概是最后的江湖。那个年代的江湖有传承，讲义气！

现在可能变了。

土砖房还是没变，只不过当年那个英姿焕发的叔叔，现在变成了一个老头，似乎有些风烛残年怕冷一般，没有坐在门口 ，而是坐在堂屋中间的火塘旁边，但是还是在磨刀.......

我站在了门口，喊了句，“叔叔好！”

曾经锐利的眼神，如今变得有些浑浊，挑眉间英气消失殆尽， 似乎也没有当初的冷漠，桀骜，“小朋友，你是........?”

看他垂垂老矣的样子，我心里已经萌生悔意。这么大的年纪，还能保护我？

但是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叔叔，我是杨重的儿子杨天阳！”

“杨重？杨天阳？”看样子，老人似乎得健忘症，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们父子俩了。

我只能解释，“我十岁那年，我爸带我来找过您！我爸说当年您.........”

看着火塘边上，双手蜷缩在袖笼里，佝偻着腰的他，浑浊的眼神，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当年那些话了，这把年纪这个身板，让他来还命！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

老头似乎记起来 了，一拍大腿，“我记得了，杨重！我记得了， 你是他儿子，对喽！对喽！你跟你爸爸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我笑笑，“是啊！很多人都说我跟我爸爸很像！”

“你爸当年可威风了！带着七根扁担从码头一路拼杀出来，出了名的能打，够义气！当年要不是他舍身相救，老头子我早就见阎王去了。 我还欠他一条命 ！你爸还好吗？”

猛然被提及父亲，我忍不住的鼻子一酸，又强忍着悲痛，若是大仇未报之前我落下一滴眼泪，那就说明我心还不够狠！不够狠怎么跟畜生斗？怎么给双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