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当自强

管家得了我的眼色，打开门。

门外是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的样子，他们面色沉稳，对着管家点点头，走进来。

“莺莺姐。”两人齐声喊道。

管家看着这两个人的脸，莫名觉得似曾相识。

“你们来了？这回把你们累坏了吧，快坐着。”

我露出从没有的柔软笑容，招呼着两人坐下。

两人没客气，围坐在我身边。

女孩愤愤出声：“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现在了，不枉我和他周旋那么久。”

男孩也点头附议，“那女的真是娇气的很，再和她待一天，我都要头痛死了。”

管家听着，终于想起了什么，背后霎时冒出冷汗。

这两张脸不正是调查来的照片里小姐喜欢的穷小子和少爷喜欢的学生妹吗？

管家差点没忍住后退两步，他惊悚地看着谈莺莺笑盈盈抽出一根木条。

“总归是成功了，不浪费我伺候他们那么久，摸透了性子。”

女孩眷念地蹭蹭我，目光流露出悲伤，“终于要为音聒和抱莹她们报仇了。”

男孩听了长叹口气，看向我，“莺莺姐，高氏现在怎么样？”

我一边抽木条一边说：“高氏啊，就像现在的这个模型一样，只要我把这根木条抽出来……”

我说着，那根木条被我猛地一抽。

模型轰然倒塌。

我满意地看着，“它就会‘砰’地一下就塌啦。”

我站起身，叫上两人，“走吧，去高氏看看。”

我到的时候，把两人留在车上，我走进高氏，正好碰上拿着文件有些焦头烂额的高嵩。

高嵩一看见我，顿住了，脸色不屑，他倨傲地说道：“你会为之前那样对待我付出代价。”

他握紧文件，语气充满自信，“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不哦。”我打断了他，我摇摇手里的手机，“已经结束了。”

高嵩闻言还来不及恼怒，公司外突然响起了警笛声。

他愣住了，看着面前光怪陆离的一切。

警察们绕过袅袅而立的谈莺莺，走近他，冰冷的手铐扣住了他的双手。

“高先生您涉及私自排放污水以及强奸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污水？和他有什么关系？强奸？谁？

而另一边的高欢也因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公司外围的人多起来，高嵩不停说着“我没有”，但是却离警车越来越近。

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的我抱着手，对上他的视线，笑着挥挥手，嘴唇微张。

“永远不见。”

而我的身边，凑上去两个年轻人，高嵩的视线一下胶在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上，心如坠冰窖。

他被塞进了警车，他看着窗外峥嵘竖立的高氏大厦，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陌生感。

里面笑着的人，哭着的人，彻夜加班的人，他似乎从未认识过。

不过，他也没机会认识了。

8、

我的“莺莺”二字来源于我出生的季节，春天。

妈妈思来想去，取了“莺莺”，一听便觉得春日生动，莺声动人。

蓝天福利院里所有人都很喜欢我，总是“莺莺”地叫，看着小小的娃娃摇摇歪歪走过来。

我小时候觉得特别幸福。

蓝天福利院虽然偏僻人少，但是院长妈妈会带着他们一起晒太阳，做好吃的饼干，我从没因为贫穷和孤儿的身份自卑过，因为大家彼此爱着对方。

后来旁边空旷的场地突然建起来一座厂。

在夜里，总有哗啦啦的排水声。

孩子们开始慢慢生病了。

院长妈妈看着病倒的孩子焦急如焚，东奔西跑才知道是因为用的水有问题，隔壁的高氏洗化厂在半夜偷排没有严格处理的污水，蓝天福利院又一向节俭，用着地下水，一来二去，孩子们就病了。

院长妈妈半夜偷偷接了水，送到法院去告高氏，想讨个公道。

法院一开始含含糊糊，见院长妈妈锲而不舍，干脆甩给她一堆钱，告诫她不要再告了，不然钱都没有。

院长妈妈什么都懂了，默默流泪拿着钱，用拿去给孩子治病。

但是有几个孩子还是因为感染过度，再也回不来了。

自那以后，我时常为失去的同伴流泪，我也总看见院长妈妈流泪。

她气自己无能，气自己没有钱，不能保护孩子们。

后来那一批救活的孩子长大了，他们恨极了高氏集团。

楼音聒和米抱莹就是其中的人，她们年轻气盛，大学毕业直冲着高氏去，想收集证据。

结果却无比惨烈。

音聒被高嵩看上，强行被拉扯进办公室。最后音聒拖着残破的身体麻木地在众人的眼光中出来了，当晚她就从高氏集团楼顶跳了下来，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抱莹则是因为那张好看的脸蛋被高欢针对，她被高欢堵进巷口，被细碎的针扎进手里，她疼得快晕过去，高欢却笑得畅快。长此以往，抱莹终于忍不住住了，她在一次漫长的折磨中松懈了自己的意志，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们绝不是被这两个人迫害的第一二个人，所有的黑暗都被掩埋在金钱和权势下，痛苦和呻吟也是。

从那以后，我开始往死里赚钱。

我上学，身兼数职，不分日夜。

我打听到了高老头常去的店，调查了一切，慢慢改变自己。

那些高老头给我的钱，我都攒起来，让一起长大的福利院好友把高嵩和高欢调走，我一点一点挖空了高氏的股份，篡改高老头的遗嘱，隐忍多年下了这一盘棋。

现在，二十六岁的我脱下长裙，穿上普通的短袖，扎起长发，拖着自己来时的行李箱。

高家大门慢慢闭上。

不出意料，它再也不会打开了。

我刚刚和院长妈妈打了电话，院长妈妈哭了很久，只说了一句，“快回来，我做了饼干。”

我笑着坐上出租车，望着前方。

蓝天福利院会永远是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