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折月

江新月咬着唇，心口破了的那个大洞，呼呼的灌着冷风，生疼生疼，深深吸了口气，她说，“对不起。”
轻轻柔柔的嗓音，却让周勉滞了滞。
“可以，放手了吗？”
江新月依旧没有抬头，低声问。
周勉松了手，江新月从他身边走过，她总是很安静，安静的让他听不到她离开的脚步声。
“周勉，你怎么了？”
江新月离开后，陈禾潞注意到周勉的游离，心下微紧，问他。
周勉看向她，目光很专注，像是对其他事并不在意，问她，“你没事吧？”
看他第一时间关心自己，陈禾潞松了口气，“没事。”
“那就好。”
周勉松开她，随后握住她的手，“跟我去包间。”
陈禾潞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
另一边，江新月和俞婳没有回包间，她们离开了会所。
从会所出来，江新月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始终低着头，俞婳有些担心，忍不住问她。
“新月，你没事吧？”
江新月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俞婳的包还落在包间，她下来的时候让朋友帮忙她拿出来，这时候手机响了，朋友已经到了楼下，但没看到她。
距离挺近的，她过去拿再返回和江新月的位置，顶多三分钟，俞婳同江新月说。
“新月，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拿了包马上来找你好不好？”
江新月点了头。
俞婳快速跑回去拿了包，朋友问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走她也没时间说，拿了包就返回来找江新月。
隔着两米的距离，生生止住了脚步。
江新月蹲在街边，头埋在双腿间，她的肩在颤，身体在颤，却没有声音。
无声的呜咽。
哎！
俞婳叹了口气，男人真的不能碰。
俞婳一直等江新月哭完收拾好了自己，才走上前，装作并没有发现的样子，同江新月道歉，“抱歉啊新月，我朋友非得拉我说会话，让你等久了吧。”
“没有。”
这两个字，江新月说的又急又快，像是担心被她听出声音里的哽咽。
俞婳很理解她的心情，拦下车后在车上，没有多问她一句。
——
这晚江新月再次从梦里难过的醒来，醒来时，眼角还有眼泪。
她梦到周勉结婚了。
和陈禾潞。
他笑的很开心，再说誓词时，他说，他娶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江新月想要祝福，但更多的是难过。
然后就醒了，外面天还没亮，她睁眼到天亮。
没了张妈，没了刘叔。
现在她的衣食住行，都由自己安排。
公寓有厨房，却没有开火的工具，好在楼下附近就有大型超市，江新月早早下楼，等着开门，就去选购锅碗瓢盆。
她是会做一些简单可口的饭菜的。
很小的时候就会了。
大概十岁左右，奶奶在外面做工，没法带着她，也没法回来给她做饭，便趁着空闲时教了她。
从最简单的煮粥，煮面，到后面一道一道菜的学...
她会的很多。
东西买了一大堆，买的时候不觉得，结了账出来，一个头便两个大，实在是太重了。
她两条胳膊，挂满了。
虽说地方不远，公寓还有电梯，但走过去实在艰难，累的很。
江新月几乎走个几米，就得放下来歇歇，进了小区还有一段路，她站在路中段。
抬手擦着额上的汗，掀开袖子，两条手臂勒出了粗粗的红杠，更糟糕的是，她左手手肘昨晚受的伤好像裂开了，很疼。
但她顾不得检查，低头再次拎起东西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了她眼前，很白的手，也很漂亮，骨骼分明，手指修长。
“我来吧。”
温润的嗓音落在头顶，很好听。
江新月回头看过去，竟然真是他。
“苏医生。”
苏司禹看到江新月，也有些惊讶，“是你，好巧。”
“好巧。”
江新月向来不太懂与人打交道，特别是不熟的人，这句话落下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苏司禹常常与病人沟通，比较擅长，“你住在这里吗？以前没见过。”
江新月说，“我刚搬进来。”
“原来是这样。”简短的两句话后，苏司禹伸手提起了江新月放在地上的两大袋购物袋。
挺重的。
他说，“你一个女孩子提这么多东西，挺不容易的，住几栋，我帮你放进电梯。”
江新月不太好意思，“苏医生，我可以的。”
苏司禹看向她，微微一笑，说，“几栋。”
江新月抿了抿唇，“三栋。”
苏司禹顿了一下，提着东西朝着三栋过去，东西放进电梯，他却没走。
江新月有点不知所措，“苏医生，我自己可以了。”
苏司禹说，“嗯，我知道。”
可依旧没有出去的意思，反倒问站在外面踌躇的江新月，“不进来吗？”
江新月进来了。
却不按电梯楼层，苏司禹低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想笑，他说，“不按吗？”
江新月没办法，伸手按下13层。
苏司禹明显惊讶了一下，但没说话，一直到电梯门开，江新月出去。
苏司禹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实在有些惶惶不安，问道，“苏医生，你不回家吗？”
“我已经到家了。”
“啊。”
江新月正疑惑，就见苏司禹伸手按在隔壁房的密码锁上，门开了。
一梯两户，他们竟然是邻居。
——
江新月把东西提回家，关上门，都还在觉得不可思议。
同样觉得很巧的还有苏司禹，他并不知道江新月叫什么名字，只觉得每次见她。
都有种意想不到的巧合感。
第一次，她在路灯下哭，他远远看到，后来，他去书店，她成了书店的前台，这次，他不过想帮一帮看起来很辛苦的小区邻居，没想到是她。
苏司禹一边笑着，一边去了洗漱间，有轻微洁癖，回家后，第一件事就得洗手。
过程里，突然想起一个小细节。
出来后，他在客厅的药箱里翻出一瓶药膏，出去敲开了江新月的门。
“苏医生，怎么了？”
江新月有些疑惑。
苏司禹将药膏递给她，“你手臂受伤了对吗？这个药治擦伤很有效果。”
“谢谢。”
“不谢。”
短暂交流，江新月拿着药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撩起衣袖，涂上了苏司禹给的药膏，清清凉凉很舒服。
她又想到了他的手帕，但，落在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