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骨新娘

夏暖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因为你弟弟……”
我苦笑：“我还没见过我弟弟呢。他如果活着，应该会阻止他们把我祭蟒仙。”
夏暖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进了自己房间，我正头疼着该怎么找到蛇仙老爷，毕竟他这个人有点来无影去无踪。
但撩开一层青色帷幔才发现，他已经坐在屋里安静喝茶了。
突然瞧见，我吓得一愣。
他抬起清澈和煦的好看眸子，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有点局促，听话走过去。
本来想在他对面坐下的，可却被他先一步抓住胳膊带到了自己身边位置坐下，“本座没有吃人的癖好，你离本座近些，本座不能拿你怎样。”
我脸红，不好意思乖乖坐下去。
心里酝酿着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蟒仙的事。
但他竟然从宽大袖袍里的掏出了一包牛皮纸裹好的零食。
打开褐色包装纸，里面是几颗滚了糖霜的红彤彤山楂。
我一头雾水地看了看那些雪球山楂，又昂头对上他平静无澜的深眸。
他把零食送过来：“回来的路上看见街头有卖，给你带了点。”
他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
我壮着胆子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还是熟悉的滋味，酸酸甜甜的。
但他买的，好像更好吃点。
“这是在哪家店买的？”我觉得以后可以经常光临了！
他瞧着放松警惕开心吃东西的我，呆愣很久。
抬手很自然的帮我擦了擦嘴角，他说：“地方比较偏，你不用知道，想吃的时候可以叫我，我帮你买。”
“那多不好意思。”我说着话又伸手趁他不注意再摸了颗塞进嘴里。
他看我吃东西好像心情格外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我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本座给自己妻子买零食，天经地义。”
一句‘夫妻之实’差点让我硌到牙，我顿时脸上燥热不好意思看他，“我、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
他一听我提到那天晚上就黑脸，“怎么，夫人不想对本座负责？”
“没没没！”我连忙摆手，我哪里是不想负责啊，就他这身份，我敢对他不负责吗？
“我其实是想说，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冲你耍流氓的！”
我记得他说那天晚上是我主动缠着他，一直到黎明才放过他。
要不是情况特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睡蛇仙……
不过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还仿佛有点……满意？
“嗯，本座理解。”他二话没说抓住我的胳膊又又又把我按在了腿上收进了怀里，修长玉指拿了颗红山楂送进了自己口中。
我以为他是想自己尝尝，谁料到他竟衔着那颗红山楂，大手托住我的脑袋，欺身压过来，用嘴把红山楂塞了我口中……
我：……
他们蛇仙都玩这么花吗？！
原本我是不知所措的愣着，但他握在我腰上那只手突然用力，疼得我叫出声。
嘴一张，那枚酸甜可口的山楂就送了进来。
他还趁机浅浅亲了我一下。
再抬头，眸光温柔，如沐春风。
我怔怔瞧着他那张清风霁月的脸，含在嘴里的山楂都忘记嚼了。
他抬手，故意用携着凉意的指腹描绘我的眉眼，视线暖丝缠绕，情意绵绵。
“你想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帮你。”
我错愕看着他。
没说话他就已经猜出我想问什么了。
“当年你先祖打死了灵蟒的妻儿，由于灵蟒已经修炼得道，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成仙，你先祖杀不死他，只能高价请了一名术士来镇压它。
那名术士用了邪术把灵蟒立碑镇在你家后院，由于那镇灵蟒的法阵每三十年就会松动一次，所以苏家每隔三十年都要送一名嫡子嫡女进去，
表面是为了平息灵蟒的怒气，把嫡子嫡女送去给灵蟒果腹，灵蟒吃了那些苏家后代就会陷入沉睡，实际上却是在利用嫡子嫡女的血来加固法阵，镇压灵蟒。
苏家把送进去的嫡子叫做镇宅仙，嫡女则叫做镇宅仙女，献祭后代是个极邪的做法，但苏家大宅建在风水极好的宝地上，这地方的风水能够化煞，因此这些年才会平安无事，苏家才得以延绵至今。”
我张嘴，想问怎样才能解决后院那条灵蟒。
他又猜到了，说：“那只灵蟒气候已成，它本性不坏，本就是你苏家愧对它。本座会让你和灵蟒见上一面，你若能将灵蟒放出来，灵蟒或许愿意就此罢手。”
“你们苏家打死了它的妻儿，又把他镇在后院让它生不如死无法成仙，它怎可能不恨。
你若愿以苏家族长的名义向它保证以后苏氏一族再不捕蛇，还为它建庙，给它香火，助它成仙，它是愿意和你们苏氏一族恩怨勾销的。”
只是这么简单吗？
“苏家和那条灵蟒的恩怨也该到头了，有本座在，你听本座的，不会错。”
他说这句话，让我莫名心安。
“那我们……”
我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灵蟒。
可好死不死，嘴里的东西竟然顺着喉头滚下去了，卡在了嗓门眼！
我霎时被山楂憋红了脸，越喘气那山楂堵的越严实，难受的我疯狂撸脖子。
他惊住：“你怎么了！”
我痛苦的脑子发懵，整张脸都滚烫如火烤，胡乱抓住他的衣裳向他求救：“卡、卡住了，卡住了！”
他慢半拍明白过来，一掌劈在我的后背上。
我身体受震一声呕，卡在我嗓门眼里的东西嗖的一下吐飞出去。
如获新生！
我劫后余生心如死灰的猛用力拍打胸口，差点，差点小命就折在今天了。
然，搂着我的男人这会子却不道德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你笑我？”我羞愤不已！
他展颜，挑眉道：“小骗子，有点蠢萌。”
我：“？？？”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颗山楂是怎么来的？
我骗你什么了，一见面就叫小骗子……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早本座带你去见那条灵蟒，本座晚上还有事，不用等本座睡觉。”
不用等他睡觉？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呢……
今晚不用被蛇缠腰，我其实……有点开心。
嗯，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癖好，竟然喜欢用蛇尾缠住我，我前两天夜里都没敢起夜……
身边没有人束缚着我的动作了，天刚黑我就钻进被窝早早放飞自我的睡了。
我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太好，十八岁那年的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这些年来我晚上只要一闭眼就会梦魇耳鸣，尽管每天都按时躺在床上，可我真正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每夜根本不到三小时。
长久的睡眠不足导致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后来也许是适应了这个情况，即便我夜里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白天依旧能生龙活虎，脑子清醒。
为了治好我梦魇这个臭毛病，我去看过心理医生，还试过催眠治疗。
但结果就是顺利成为心理诊所VIP，每年都能凭手机号过去领一箱牛奶和一盘鸡蛋。
睡眠问题没解决，心理诊所的牛奶鸡蛋却没少拿。
原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睡一个安稳觉了。
直到墨玄霄的出现……
我才发现和他睡在一起我竟不会被梦魇。
可能是他怀中的安全感太强烈，我和他睡在一张床的这几天，每晚都能睡个好觉，眼一闭一睁就是天亮。
精神状态都好多了。
也许，我的梦魇真被他治好了。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入夜就想睡觉，脑子放空的感觉了……尽管他今夜不在。
习惯性地抱个枕头在怀里，我盖好被子，没几分钟就脑中一黑，陷入了深眠。
午夜朦胧，一阵寒风袭进门窗，停留我的床前。
“是他负了你么？身上留下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你会死，绾绾，当年你真跟他跑了么？他是怎么照顾你的，他怎敢让你入轮回。”
男人的嗓音似浸了碎裂的冰渣般，剜的人心口疼。
“小骗子，本座这样爱你，将你视为生命，你走的时候，可绝情得很！为什么要离开本座，本座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
“你可知本座在尘世中，找了你多少年。这一世你眼中的清澈，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上辈子，你曾那么厌恶本座，不惜趁本座命悬一线，逃离蛇宫……为何此生，我在你眼中瞧不见一分嫌恶。”
“小骗子，你该知道玩弄本座的下场。”
冰凉的骨节握住我的脖颈。
有些不适。
他在慢慢用力，掐得我呼吸不畅，脑海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