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砂忍公主，红心海贼团船副畅销书籍

我爱罗是在晨曦中醒来的。

很奇怪的感觉。

看着身上已经换过一道的衣服，肩膀、腰侧和手臂上被包扎的伤口，白色的纱布散发着不知名的药草香。

她举起手臂，凑过来轻轻嗅了一下。

是清冽、干净的气息。

她扯住衣服下摆，注意到白色衣服胸前有一只可爱的小熊，看上去毛茸茸又软乎乎。

我爱罗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衣服，柔软的、带着好闻香气的、还有可爱图案的衣服。

她一时陷入困惑。

地狱……是这种样子吗？

显然不是。

罗进来时，我爱罗已经收起那副困惑模样，平静地看着他。

说是平静也不对，其实是冷漠。

端着米汤的罗脖子上虚虚缠绕着黄沙，而操控它的主人看上去还处在迷蒙中。

我爱罗：“你有什么目的。”

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死，甚至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斑点帽？奇怪的打扮，对方的样子也不像忍者。

平民？

难道是受人指托……

“没有什么目的。”罗翻了个白眼，毫不畏惧地对上我爱罗的双眼，“我只是代替老爷子来送饭。”

黄沙松动了些许，但依旧没有离开。

行吧，罗知道这是对方短暂的许可了。

他一步步走近，走到靠近床头柜的那一端，上面原本摆放着的葫芦已经出现在小姑娘背上了。

看着斑点帽男生一步步靠近，我爱罗正在想是先把米汤灌给对方验毒，还是直接抓着对方当人质威胁屋主说出他们的目的。

她装作放松警惕的模样，注意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在对方走近砂子防御的距离时，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明明罗在进来之前，老爷子一直催着他，他自己也明白对方的身体和之前的他没什么两样，急需要摄入食物，可到这个节骨眼儿上，罗又从容不迫起来。

我爱罗只是平淡地盯着他。

“你看上去很有精神啊。”

他有些懒散的开口，像是判断般扫视着，右手不停地搅动着勺子。

“身体已经饿到不行了，居然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很了不起嘛。”

字面上听起来是夸赞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偏偏添了几分嘲讽。

随后男生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端起碗喝掉一大口。

“没毒。”

明明是想要证明，却露出了十足挑衅的笑容。

斑点帽男生将碗和勺子放在椅子上，又退后两步。

“这种距离你能拿到的，对吧？”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爱罗的注视下，她并不觉得对方能躲过自己下毒。

所谓忍者，是指能够忍耐之人。

肚子很饿，我爱罗判断自己起码有三天没进食了，即使是简单的操控砂子也变得艰难起来，她控制着自己不能表现出弱势。

我爱罗做过吞咽沙土和野草的训练，在应急时可以填补饥饿带来的无力。在她被暗杀前，也用这种方法充过饥。

也就是骗过自己的身体已经进食了。

被野草和泥土填补的肚子的确不再发出火燎般的刺痛，但这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人需要的是进食，而不是这种明知无用还要自欺欺人的可悲手段。

砂子轻柔地托起餐具，我爱罗接住了它们。碗里是流质的米汤，升腾着淡淡的热气，白色的汤汁还带着浓稠的粘感，被煮开的淀粉香气清甜悠长。

再贴心不过，适合长时间没进食的病人了。

好满足。

我爱罗大口大口吃着，饿肚子的人是没时间讲究礼仪的，更何况忍者也没有那种东西。

她没有注意到斑点帽男生松了一口气的欣慰眼神。

我爱罗不会道谢。

“很好吃。”

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罗却像是满足般重新回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目的？”

再一次，我爱罗问出这个问题。

对方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救我？”

我爱罗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了自己的查克拉气息，她注意到男孩脸上的伤口和衣服下的绷带，感到十分不解。

砂子会自动保护自己，这是我爱罗的绝对防御，哪怕她失去意识，葫芦里的砂子也会阻止一切人伤害她。

更何况……即使是重伤状态，我爱罗也不会放任自己完全失去意识。

这个人在救她的时候肯定被砂子攻击过了。

为什么要救她？

为什么受到伤害也不肯停下？

一定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想要她身上的力量吗？

头……好疼。

“昏迷了三天才醒，还是少动些脑子比较好。”

感受到我爱罗情绪的不稳定，细沙升起，在狭小的房间里肆虐，夹杂着狂风翻涌。

砂子发出呜呜悲鸣。

空气中有了血的腥味。

对方没有动作，只是眉头蹙得更紧了。

可、不是那种眼神。

不是漠视，也不是仇恨。

我爱罗不明白，这和她长久以来形成的认知产生了冲突。诚然，忍者的好奇心早就在一次次生死战斗中磨灭了，但我爱罗依然执着地追问。

为什么呢。

总感觉不弄清楚这些事情就会失去什么。

生命吗？

她已经不在乎了。

任务吗？

她只要有强悍的实力，作为被恐惧的怪物就足够了。

会失去什么？

不知道，不明白，不理解。

一无所有的我爱罗，唯一能确认拥有之物，只有砂子罢了。

罗捏着帽檐，撇着嘴说：“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砂子僵了一下。

我爱罗语气疑惑：“一时……兴起？”

“是的，一时兴起。”

第二次说出这句话时，罗的语气明显更坚定了。重复回答让人更确信自己的答案，罗摆出了认真的态度。

“不用放在心上，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必要欺骗一个素不相识的小鬼头。”

“你就当我高兴好了。”

罗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关门的前一刻，他又补充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黑眼圈的。”

门被关上了，室内又暗淡下去。

啪嗒嗒，砂子落在地板上。

门外。

罗斜靠在窗边，脑中自动闪过红发少女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

像过去的他一样，无法信任他人，害怕看见他人憎恶的眼神。

无法爱着他人，也无法被他人所爱。

罗抬起手摸着脖子下方的绷带，砂子又给他添了新伤，丝缕血痕渗出，指尖一点殷红。

他昂起头颅，斑点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连带着掩去担忧的双眸。

罗回想起自己用能力检查对方身体时，在女孩肚子里发现沙土和草根的场景，再加上对方刚刚的反应。

让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被老爷子捡回来的画面。

罗当时处于极度的应激状态，他以为这个家伙准备把他献给多弗朗明哥换取赏金，于是趁对方不备，用手术刀抵住了老爷子的喉咙。

很明显，选择独自生活，远离人群的老爷子也不是普通人。

他三两下就制住了罗，并且把虚弱无比还不肯进食的少年扔回床上。

此刻的罗分明是不近人情的野兽了。

老爷子并没有粗暴地制服他，而是主动喝下混着蔬菜和肉片的汤水，把选择权再次递到罗的手上。

那一瞬间的动容，罗无法忘怀。

罗叹了口气，莫名把两幅场景重叠起来。

也许对方的情况更严重些。

没有食物却装作已经进食，欺骗身体。无法信赖他人，于是强硬对抗世界，何尝不是另类的骗术。

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在欺骗自己。

所以罗才无法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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