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心动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吃饭的时候，厉今砚让管家和所有佣人都退下了，只剩他和陆璃两个人留在偌大的餐厅。
周围是欧洲贵族的古典装潢，餐桌上摆满了各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桌子长到夸张，陆璃很怀疑坐在这头的人说话，另一头的人能不能听清。
所以她也没管什么用餐礼仪和规矩，直接搬了张椅子坐到了厉今砚的身边。
“坐那儿太远了，我想离你近一点。”
语气随性直接，又十分自然。
厉今砚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怔了一下之后，有些失笑地将陆璃的椅子拉得更近。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觉得你应该更喜欢中餐，所以让人按照不同的菜系都准备了一些。”
陆璃的确喜欢中餐。
上一世在英国待了那么久，她也习惯不了那边的饮食口味，中餐比西餐好吃多了。
待在男人身边让陆璃放松，难得胃口心情都不错，吃了两小碗米饭。
但厉今砚却吃得很少，也没怎么说话，基本就是在旁边看着她吃。
陆璃转头看男人，眉头皱了皱：“你怎么吃这么少？平时也是这样吗？”
“我习惯了，不用担心，”厉今砚拿餐巾帮少女擦了擦嘴角，低沉道，“陆家的人是不是对你很苛刻？”
大概是看她这一餐吃了不少，觉得她是不是平时在陆家没吃饱。
陆璃随意道：“饭还是给吃的，只不过总没胃口就是了。”
厉今砚忽然动作一顿，语气深沉起来：“…你知道陆家有人想杀你吗？”
陆璃也是一顿，有些出乎男人的意料，她的语气波澜不惊：“我知道。”
“遇见你的那天晚上，有人冒充是来车站接我的人，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差点勒死我。”
“我是装死骗过那男人的，等他走了之后我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出去之后就遇到了你。”
短短几句话，却让男人联想到那夜少女的危险境遇，不由自主深吸口气，眸光也变得冷然锐利。
“你在陆家已经待了几天，知道想杀你的人是谁了吗？”厉今砚敛眸，“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这件事？”
“知道，”陆璃对上男人的目光，“但是不用你帮我，我自己可以解决。”
虽然才认识不久，厉今砚却对一件事有着没由来的自信。
陆家的人把陆璃当成在乡下长大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但他却知道，眼前少女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厉害得多。
既然她对一切了然于胸，又说不需要他的帮助，那自然是有自己的安排。
于是厉今砚话锋一转，问道：“…你和傅家那个傅琛，有婚约？”
听到厉今砚突然问起这个，陆璃却一下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起这件事情。”
厉今砚动作一顿，抬起眼来：“为什么觉得我不会问？”
“因为……”陆璃突然靠近过来，“我感兴趣的人是你，又怎么会看得上傅琛那种人呢。”
“那个婚约随时都可以取消，你啊，就当它不存在就好了。”
看着少女陡然放大的脸，清甜香气萦绕在鼻翼，厉今砚不由得深吸口气。
少女对于撩拨他这件事情，实在是游刃有余。
“吃完饭了，我们去你的卧室吧，去床上。”
“……嗯？”
见厉今砚又是怔住，陆璃心情变得更好了，眉眼弯弯道：“我指的是帮你针灸，你别想歪。”
“……好。”
这哪里是他想歪，明明是她说得歪。
陆璃跟着厉今砚回到卧室。
厉今砚的卧室是个将近两百平的套间，起居室、衣帽间、浴室卫生间外加书房，装潢以黑灰色为主色调，一如他本人的穿衣风格。
厉今砚大概是有洁癖，说是要洗澡换衣服，让陆璃先在外面等一下。
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陆璃往床边的沙发上一靠，却突然皱起眉头。
空气中似乎隐隐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而这种味道……有些熟悉。
陆璃原本放松的神色瞬间就变得冷然。
她站起身，仔细寻找这味道的来源，忽然在厉今砚的床边停下，在枕头旁边弯下腰来。
是胡安草的味道。
陆璃深吸口气，神色一凛。抬手将床上的枕头翻转过来，拉开拉链后取出枕芯。
这个乳胶枕芯是来自某个价格极高的外国品牌，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陆璃皱着眉头，直接伸手将枕芯从中间撕开。
卧室的门没关，陈桉过来找厉今砚，想要问他今天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结果刚一走过来，就见陆璃站在床边正手撕枕芯，不由得愣住：“…陆璃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呢？”
陆璃眼都没抬，手上的动作不停。
陈桉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当看到这白色枕芯被陆璃撕成两半，里面掉落出一些绿色的粉末，整个人震惊住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
那粉末都渗入了枕芯之中，把周围都染成了绿色，一种格外清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陈特助，这枕头是从哪儿来的？”陆璃立马看向陈桉。
“家里所有的东西，应该都是管家安排专门的人采购的，具体是谁买回来、从哪儿买的，我得去问一下才知道。”
陈桉见陆璃神色一凛，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怎么了小姐，这枕头有什么问题吗？这些粉末是什么？”
陆璃深吸口气，看向陈桉：“我问你，厉今砚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睡这个枕头的？”
“这个……”陈桉平时大多是帮厉今砚商业上的事务，这种小事还真是不太清楚，思索了下道，“我想……大概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
幸好还不算时间太久。
陆璃继续问：“厉今砚他是不是这段时间睡眠很差，吃东西也很少？”
“厉总他睡眠一直不太好，而且又有胃病，不过小姐你这么一说……”陈桉吸口气，“好像最近一个月，厉总的睡眠质量确实更差了，睡觉的时间很少。”
闻言，陆璃的眸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光，握着枕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这个枕芯里的粉末，是胡安草的碎屑。”
“胡安草是一种可以入药的植物，但本身有毒。味道清淡芳香，实际上闻久了就会让人神经衰弱、失眠多梦、食欲不振。”
“长时间接触的人会产生各种不良反应，比如难以入眠，半夜会被噩梦惊醒，严重的话甚至会产生幻觉、损伤大脑神经，让人反应变得迟钝。”
“而这种对脑神经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
“什么？”听陆璃说完这些话，陈桉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