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上的口红印

我笑了笑：“你是病人，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病吧，我跟许见山那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儿。”

“也是，是我多言了。”

我又看向她床头许见山没来得及收走的饭盒，抿唇道：“你若亲自跟我说，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很乐意给你做饭吃。

“但许见山的欺骗让我很恶心，所以你以后应该是吃不到我做的饭了。”

许乐在旁边扯了扯我的衣服：“妈，别说了。”

孙丽珍有些讶异，随后一脸抱歉道：“对不起，见山哥说这些是在一个相熟的私房菜餐馆买的，我不知道是你亲手做的……我说怎么那么好吃。”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跟孙丽珍告别离开，并祝她早日康复。

我离开了病房，许乐一直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道：“孙阿姨多可怜啊，她生了这个病，头发都掉光了，小瑶也担心得天天哭。

“妈你不要往龌龊的方面去想，爸纯粹是因为孙阿姨生病了才来医院给她送饭。”

我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生病的孙丽珍可怜，不觉得被欺骗的我可怜。

甚至还觉得我思想龌龊。

呵，真是我的好大儿。

“你别这个样子。”许乐皱着眉道，“我真不懂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啊？朋友生病了来探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我跟爸才要费心费力地瞒着你！”

我被这一番话气笑了，眼角不禁湿润起来：“我斤斤计较？我小肚鸡肠？

“你每天吃的饭是我做的，穿的衣服是我洗的，上学的学费也是我交的，我费尽心血养你到大，一点好处没有还落了一顿骂。

“我要是斤斤计较，早该一把掐死你！”

“又唠叨这些，又唠叨这些！不就洗个衣服做个饭吗？有什么的，。

“天天一副谁都欠你的模样，稍有不顺你意的就要发脾气，你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我要是我爸，我也喜欢情绪稳定的孙阿姨……”许乐说到一半刹了车，接着道，“我不是说我爸跟孙阿姨有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反思一下，我们为什么要瞒着你，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许乐，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

“好，好，好。”我赤红着眼，气到不顾形象地大吼着，“我反思，我是该反思！我该好好反思反思！！”

我哑着嗓子，情绪完全控制不住：“我是怎么跟一大一小两个白眼狼生活了那么久，我是怎么跟个牛马一样任劳任怨，让你们拿我不当人地欺负！

“我怎么那么贱啊！我真他妈活该啊我！”

我歇斯底里地大喊，气到忍不住抽自己耳光。

我的癫狂不仅吓到了许乐，也吓到了周围的人。

正当许乐不知所措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穿过众人走过来，一把按住我的手，沉声道：“陈婷，冷静点，深呼吸，深呼吸……”

我狂躁的情绪和缓了些。

我头顶着医生的胸膛，抓着他的衣领，深吸一口气后，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4

医生护着我走到了一个病房里，我放声大哭的同时，听到他对许乐说了一句：“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别刺激她了。”

医生护着我坐到病床上，我又捂着头哭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

护士拿着针剂过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手脚都冰冷发麻。

“你刚才很危险，情绪过于激动真有可能会猝死的，你刚才嘴唇都变色了。”医生皱着眉，“给你打一针镇静剂，你先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