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莺

宁决最后还是送沈莺莺去了医院。

原本只是犯恶心，以为出去透透气就好了，可他刚带她出酒店，她的小腹就一阵阵地抽疼，一张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更是白得吓人。

出了急诊，沈莺莺脑子里乱糟糟地重复着医生的话，整个人恍恍惚惚。

“她怀孕都六周了，你就那么忍不住啊，这都被折腾得流产先兆了，照你这个做法，没直接把孩子弄下来都是运气好！真是太乱来了……”

沈莺莺伸手摸了摸小腹，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了一个小种子，正在慢慢地发芽长大，这种感觉真奇妙啊。

她看向身旁的宁决，“抱歉，宁老板，让你莫名挨训了，怀孕的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

宁决笑看她，猜道，“孩子是君凌墨的？”

她摇摇头，恢复神采的双眼亮晶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让君凌墨知道孩子的存在，这个孩子只会存在于各种未知的危险之中，这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她会保护它，陪它长大，给它全部的爱。

宁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向她保证，“好，我会保密。”

这家医院刚好是她妈妈住院的那家，她跟宁决一起去看望了她妈妈，她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她妈妈的时候，仿佛都看到她妈妈的嘴角弯了一下。

从住院区出来，他们漫步在医院的林荫道上，朝着停车场走，两旁的路灯洒下暖黄的光，温凉的月色也轻笼在他们身上，这个冬夜仿佛没有那么冷。

沈莺莺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宁决的脚步顿下来，侧头看她。

“宁老板，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她大大的眼睛里，盈满真诚和期待，“你那天说，让我陪陪你，你给我物质上的回报，但不是肉体交易，这个，还作数吗？”

“嗯，作数。”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郑重。

他似在看她，视线却又好像停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沈莺莺想，他的那位故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那么就像他说的，他们各取所需，让彼此的日子，都好过一些罢……

沈菁菁，这一次，不用你再赶我出深港，我自己会走。

你要的都给你，爸爸给你，沈氏给你，沈家给你，君凌墨也给你，一切一切都给你。

我只要我的妈妈和我的孩子，一世安康。

另一边，宾客散尽的订婚宴现场，在沈氏父女的反复道歉之后，君凌墨已先行离去。

他离开前向他们承诺，君临会发布新闻稿，说明订婚典礼是由于突发状况改期，并不是取消，但他不会去向今天来的这些客人作解释。

沈聪吃了一个哑巴亏，却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他一直对君凌墨和小女儿的感情充满信心，今天却忍不住有点不安。

松了一口气的沈菁菁回到化妆间里，却接到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什么！那个贱人怀孕了！”

哗啦——

一整排的化妆品尽数被她扫在地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化妆镜里，她脸上泪痕犹在，妆容模糊，一片狼藉，犹在通话中的手机被她狠狠砸在化妆镜上，脆弱的镜面碎成了网状。

“沈莺莺，你找死！”镜子里那张脸，狰狞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