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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版社的会议室，郝道海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提出一串问题。李崇泽告诉郝道海，自己的导师名叫戴江明，高宇连忙用手机搜索。

很快，高宇很沉痛地告诉郝道海和李崇泽：“就在昨天下午，戴江明教授因病去世！”李崇泽不可置信，他前几天才和教授通过电话，戴教授在电话里，声音洪亮，不像有病的样子，他接过高宇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有自己母校刚发布的讣告，戴教授因病去世。李崇泽突然感觉心脏悸痛，开网约车身心高度紧张，他这些时间没有休息好，而且，他今天受到的心理冲击也太多了。他不知道如何舒缓情绪，伸手把自己后脑勺的齐耳长发扎了一个小辫子，然后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高宇继续搜索，查到戴江明近几年发表的论文，投影在桌面上空，问李崇泽：“您看看哪篇论文是你们的研究成果？”李崇泽随便抬头看了一下，说道：“戴教授没有发表论文，他觉得自己的发现没有什么好写的，自己是一个工程里的螺丝钉，控制不好论文的书写边界，写多了可能会剽窃别人的功劳，写少了也没什么意义。”

“您还记得是哪个机构邀请你们吗？您还记得国际研究要去哪些地方吗？是否还记得那些国际专家的名字？”郝道海重复自己的问题，李崇泽回忆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想不起来，但我可以回去查一下，我记得我收藏了一份那次活动的策划案。”郝道海和高宇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对李崇泽说道：“我们可以马上去取那份策划案吗？”李崇泽主动站起来，说：“走吧！”

高宇先出去安排一下，然后返回来提着干扰仪，但没有关闭它，三人一起走出会议室，李崇泽注意到那门口站岗的那两位保卫人员已提着干扰仪，笔挺地站在一边等候他们。郝道海让李崇泽打开他的网约车软件，开始接单，李崇泽有些不理解。软件一开，马上接到一个订单，从他所在的出版社出发。高宇拿出手机，示意李崇泽去启动车。踩着齐脚踝的雪层，来到网约车旁，才几个小时，大雪已经把他的车窗盖住，他们才注意到，整个城市已经被厚厚的大雪包裹，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也很少，大雪还在密集飘落，马路上的能见度很低。他们三人一起上车，网约车软件显示乘客已上车，李崇泽微微一笑，这应该是郝道海他们遥控了网约车后台的派单，因为网约车派单是随机的，指定用车只能是后台操作，对于“749局”来说，这是小菜一碟。

郝道海说道：“在没有新的对策前，您还得继续做您的网约车司机，以免被对方怀疑。”李崇泽问他：“对方是谁？”郝道海无可奈何地一笑：“要是我知道答案就好了！”李崇泽想播放一首歌曲舒缓情绪，结果一开播放器，声音一片嘈杂，他才想起高宇还提着干扰仪。他注意到后面有辆很普通的小车跟着自己，应该是郝道海他们的另外两位同事。

他们一起到达一个老旧的社区，李崇泽在这里买了一套二手房，这是他和别人合伙开公司时赚的那点钱付的首付，刚付完购房首付，公司就开始入不敷出，现在开网约车的收入，主要是用来还房贷，他不敢停歇一天，生怕自己的房子被银行收去。他在孤儿院长大，这套老旧的二手房，是他第一个自己的家，保住这个家是他所有努力的动力，也是他热情待客的真正原因。

停好车，网约软件提示收到分成后的车费，但很快又收到已获得五百元打赏的通知，这么高的打赏金额把他吓住了，以往乘客的打赏就是五块十块的，他穷怕了，好久没见到别人一次支付自己这么多钱。旋即他又坦然了：“我为你们工作了这么久，支付我一些报酬也是应该的。”他给了高宇一个笑容，算是感谢。这笔钱，支付今天的租车费，还绰绰有余。

他的房子在一楼，一楼房价便宜，他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被高宇制止，示意让他看地面，地面上有几个沾雪的脚印消失在他家的门口，高宇把李崇泽拖到身后，郝道海示意那两位保卫人员进入，保卫人员从腰间拔出手枪子弹上膛，然后突然一脚踹开门，举枪鱼贯而入，看着被踹碎的门，李崇泽心痛不已，他心想：“难道那五百元还包括这个破门的修理吗？那肯定是不够的！”

房屋通往阳台的门敞开着，大雪跟着寒风往屋里灌，屋里的纸张和窗帘飞了起来，两位工作人员赶紧从阳台门追出去，只远远看到有两人登上一台面包车消失在风雪里，无法看清车牌。

李崇泽的家，被翻箱倒柜过，一片狼藉，李崇泽发现自己专门存放重要文件的收纳夹不见了，那份策划案就放在这个收纳夹里，那个活动虽然没有成行，但也是李崇泽遇到的最牛掰最有规格的项目，十多年了，他留着这份策划案做纪念。

看着自己的家变成垃圾场一样，李崇泽的心都要碎了，今天的打击真是一个接一个啊。高宇那边已和公安部门联系，希望调取这个片区的监控录像，查找盗窃者，得到的答复是，方圆两个平方公里内的监控突然全部失灵，就在高宇打电话时还没恢复正常，高宇问对接部门：“能否能清查原因，如果是黑客操作，有没有可能反查黑客的IP地址？”

郝道海愈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感，他问李崇泽：“还有谁可能拥有这份策划案？”李崇泽想想，说道：“按理，这个策划案是保密的，因为我拿到这份策划案时，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每个项目的参与者都有可能拥有这份策划案，我的那份也是分发下来的。那份策划案的名单里我只认识两位，一位是戴江明教授，还有一位就是......”李崇泽不想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怕给这个人惹来麻烦。

郝道海识破李崇泽的心思，指着李崇泽凌乱的家说道：“你自己看看，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说，就能保护这个人吗？”就在这时，高宇对接的公安部门打来电话，监控设备都已经恢复正常，但高宇要的那个时段的监控内容，没有记录，监控大面积失灵，不是黑客所致，如果是黑客，他们也可以伪造IP地址；网络后台的分析，很大概率是受到电磁波的干扰。高宇问对方：“有可能查到发射电磁波的源头吗？”对方回答：“我们的监控范围是地面，目前通过大数据分析，发射源来自地面的可能性非常小！”听完通话，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门外的天空，大雪像无穷无尽一般纷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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