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炊烟

“啪”一声，光辉石子厂大门口拦车推销石子一毛头小子，被光煜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两个毛孩见来人还敢动手，便准备一起扑向光煜，这边一吵嚷，立马引来过往的人围了过来，正当被打的毛孩要动手时，边上有一个认识光煜的拉石子驾驶员开了口，“小子！你睁开眼睛看看他是谁？”

“我管他是谁？敢在老大石子厂闹事，我就让他好看。”

“谁是你们厂老大？他就是老大。”

“他？一打工的，还敢充老大！”挨打的毛孩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提着花蛇皮袋子是什么老板，更不可能是老大，因为他的老大是夏光辉夏老大。

“小子，你别找死，他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了，他是你老板大哥。”

毛孩一听这话，拳头也放下了。

光煜道：“谁让你们在门口拦人的？”

“老大让我们在大门口推销石子的。”他们指了指放在一边推销石子的广告牌道。

“你们推销石子，拦人干嘛？”

“老大要我们不让闲杂人等入内，怕矿管队查炸药的。”另一个没挨打的毛孩把光煜拉到一边低声告诉他。

“土炸药还用？夏光辉怎么死不改悔呢？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正当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着，开着破桑塔纳的夏光辉头伸出车窗吼道，“你们干什么的？”

众人一见老板来了，也就散开，光辉一见大哥在，立马下车，“哥，你咋回来的？不是说清明前一天的吗？我正准备今晚开车去彭湖，明早好接你的。”

“明天都清明了，还接什么？”

“不对啊，明天才4月5号啊！”

“4月5号不是清明，哪几号是清明？”

“6号。”

“也对，清明有可能是4号，也可能是6号，多数还是5号。”

“清明节不是固定的？”夏光煜一脸懵逼，看样子他还真不知道。

“固定倒是固定，固定在4-6号之间，但不固定只是6号。”

“哦！”光辉搞明白了清明节的事后，回头问被打的毛孩，“你这憨蛋，刚才怎么回事？”

“刚……刚才大哥硬往里面闯，我拦着不让他进。他说这是他自己的厂凭什么不让他进？我以为他脑子不好的，谁知道他是大哥啊！”

“你不推销石子拦人干嘛？”

“老大，不是你说不让生人进去的吗？”

“小东，你眼瞎啊？我让你防着点查药的，谁让你什么人都拦的？你被开除了，明天不用来了。”

“你土炸药还用？”光煜问道。

“不用怎么办？石子价格卖不起来，真药也用不起。”光辉边说边领着光煜到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光辉大马金刀朝老板桌后椅子上一坐，开始大谈石子厂的变化。

光煜倚在木沙发上，朝着光辉坐的方向，微闭着眼睛，一动未动，任凭光辉怎么说，他始终一言不发。

进进出出的工人来请示工作，对光辉一口一个老板，来玩的兄弟一口一个老大。而对坐在一边的光煜，则视而不见。

坐惯老大位置的光辉，也习惯了发号施令，根本就想不到光煜的存在。他认为现在这一片完全是他一手打拼下来，与光煜在时，已经公鸡变凤凰，原来的所有设备都更换过一遍，连办公室也是他后盖的。他成为理所当然的东家。

所以来人他从没主动介绍，这让光煜变成一个多余的人。

光煜从彭湖监狱出来，赶到这里，正是山上放炮时间。

五点后，山上熟悉的炮声此起彼伏，还是像过年大年三十那样放鞭炮似的，接连不断。两个小时过去，还有零星炮声传来。

但光煜没有再等，起身拎起包就走。

“哥，你这是去哪？”光辉上前拉了一把光煜。

他一回头，目光向利剑，光辉不敢对视，手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

“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他头也不回下了山去。

这天，夏光煜走出了彭湖监狱大门，见没人接，很是失落。原来他和弟弟光辉约好的。可能一人操持山上一大摊子的事，忙忘了。不过出了监狱大门的他，感觉墙里墙外就是不一样，虽然一墙之隔，外面的天更蓝，空气也更新鲜。

他迎着春风，张开双臂，仰望天空，此时他才感到自由对一个人的重要。

他兴冲冲地踏上回家的路，心中在盘算，要用他在监狱学来的先进石子加工技术，与老二一起，大展宏图，在后山要好好干一番事业。

理想是多么的丰满，而现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现在光辉独挡一面，他已经不是他们石子厂老大了。

三年前，作为老大的他，怕弟弟坐牢因此毁了他的一生，他主动投案自首，顶替他去坐牢，原以为他的舍身取义，能换来更深的兄弟情，日后在后山能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在利益面前，道义、亲情薄如纸片，不堪一击。

此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的大义不是救他，而是纵容他的私欲膨胀，别人的付出在他面前成为理所当然。

回到家，老夏见儿子光煜一个人拎着包，问：“怎么？二子没去接你？”

“我有腿有脚要他接干嘛？”

老夏一听，就知道光辉真没去接光煜，“他越来越不像话，你山上石子厂去了？”

“爸，有饭吗？我中午还没吃呢？我不想提山上的事！”

“翻眼贼，厂起码也有你一半，明天我上山，把厂分了，这两年混不错，手里有两钱，就抖拂没落搁了！”

夏光煜原来以为自己是多心的，听了爸爸的话，他算是彻底清醒，原来光辉真的把自己排除在石子厂之外了。

此时他怒气直往脑门撞，要是三年前真的立马就冲上山揍他一顿，看他石子厂设备所谓更换一茬，筛子仍然是他做的跳筛，只是石子机40换成了60，石料还是人工砸的，他哑然失笑，“真是井底之蛙。”

老夏见光煜莫名其妙的笑，担心道：“光煜，你放心，爸一定帮你要一半来，你放心。”

“算啦！爸，你让他折腾吧！你去一闹，让全山看笑话，闹到姑耳朵里，他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那就算了？你总得要干事啊？”老夏关心道。

“没事，我再不济开个修理铺也能混到饭吃。”

老夏见光煜一脸淡然，语调也显心平气和，这才放下心来。

晚饭后，光煜想到明天是清明节，就对他爸说：“爸，明天清明节，得去给我妈填坟。”

“是的，纸我买好了，明天你去直接带上，你让光辉和你一起去。”

“知道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光煜扛把铁掀，拎着纸钱，向山上填坟去。

到了他妈坟前，只见他妈墓前不高的墓碑前放着一束花，很鲜艳，显然是刚放不久，夏光煜四处张望，想看看是谁放的鲜花，可周围不见一个人影。

这让他想到老胡的话，心里嘀咕道：“难道我妈的死真有隐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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