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梦

「安安，你先到楼上客房去。」

「窈窈现在应该不太想见到你。」

窈窈？

听到这两个字，我被恶心地直反胃。

中午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被我吐了一身的傅琅没有像以前一样骂我毛手毛脚，反而关心问道：「怎么了？胃受凉了？」

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不配说窈窈这两个字！」

夏安安还想上来把我推开，结果被傅琅呵止：「夏安安！上楼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喊夏安安全名。

以往不是安安就是宝宝。

夏安安顿时停在原地，不甘心地又喊了声「琅哥哥」，但傅琅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反而顶着被打肿的脸耐心地帮我擦去嘴角的污秽。

眼里的温柔缱绻让我想起夏安安回国前那一晚。

他压在我身上，醉意朦胧的眸子里也是这种温柔。

那晚他喊我宝宝。

现在他喊我窈窈。

真恶心啊。

我抬头看着傅琅，只觉得他虚伪。

「我们离婚吧。」

我再次提到这个话题。

傅琅眼里的温柔瞬间散去，他捏住了我的下巴，咬牙威胁我：「余窈，事不过三，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

「还是说，今天的惩罚对你来说还是不够？」

我愣住。

跟他那双沉沉的黑眸对视良久后，我轻笑出声：「对我的惩罚……呵，你现在还能用什么惩罚我？」

傅琅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我还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我默默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开始继续做猫饭，嘴里哼着窈窈最爱听得歌。

其实也不算歌啦。

它就是喜欢听我发出这种轻快舒服的声音。

傅琅沉默着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猫饭蒸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口问我，嗓音沙哑：「余窈，你有没有哪怕一点在乎我？」

我直接皱眉。

不是。

他在发什么癫？

我转头疑惑地看向他，真诚发问：「你觉得我应该在乎你吗？」

他沉默了。

但很快他又不死心地开口：「我有钱，长得也还可以……」

我看着他那张令人恶心的脸，终于爆发了。

「可是我为了给你做饭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我为了你完美的儿子形象，替你背各种锅！甚至给你的小青梅当了三年的替身！当了家庭主妇三年！你有钱又怎么样？给我花过吗？长得帅又怎样？你爱过我吗？傅琅，别在这假情假意了，有这时间，不如去楼上哄哄你的小青梅吧！」

「我……」

眼看着傅琅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捂上了耳朵。

他被迫闭上嘴，默默转身上楼洗澡换衣服去了。

听着他离开的声音，我放下手，整个人飞快消极下来，像是脱力了一样滑坐在墙角。

这个位置，窈窈以前常蹲。

我每次做猫饭的时候，它就爱蹲在厨房的这个角落里，不吵不闹地等待。

其实一开始窈窈喜欢蹲在我脚边，但那是我的视线盲区，我经常踢到它，它就换了个位置。

我尽力把自己蜷缩起来，仰头看着锅的方向。

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消瘦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T哼着不成调的歌。

水蒸气从锅盖的孔里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踏着风走向空中，最后消散。

窈窈啊。

姐姐好想你。

7.

窈窈火化后，我把它装进了小小的骨灰罐罐里。

以前它总爱往小小的犄角旮旯的地方钻，那个时候我还能给它抓出来。

现在它躲进了这么小的罐罐，我再也抓不出来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