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日

“有什么事吗？”周清致站起身，一瞬间正经，将文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插着兜，走到生物舱前，倚在玻璃上，感受玻璃的振动。

“力气还不小，放出来能打得过外边的人吗？有点痴心妄想了，唉……”周清致自问自答着，毕竟他并不期待3055实验体给他回应。

反正他也不想理3055实验体，呆在这就是等着严弈秋的电话，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周清致无奈地撇撇嘴。

周清致看着纯白的地板，地上有他不甚清晰的倒影，无实物数蚂蚁。

“我想见他…”3055实验体停下拍打的动作，一字一字吐露，周清致隐隐听到了他的本音，但周清致并不在乎。

他天天恨不得浑水摸鱼，对实验是提不起半点兴趣，虽然消极怠工，但时不时拿出的成果，正是幕后之人所需要的，都拿他无可奈何。

“我没有这个权限，3055实验体，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周清致回过头面对3055实验体，玩世不恭地把玩着一颗袖扣。

“为什么，他不是和我一样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呆在一个地方。”

也许没说过话，3055实验体的字句并不顺畅，说的很缓。

周清致静静等待他将话说完，平淡地陈述事实，“正是因为你们同样危险，对我们具有同等威胁，才不能待在一起。”

周清致看着3055懵懂的眸子，他知道3055实验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来威胁，明明3055实验体才是被伤害的人。

但他没法张口解释，一只手挑起了藏在衣领下的项链，上面挂着一枚素戒，人类私利本就是难以揣测的，周清致垂着眸，手指摩挲着戒指，难得没有说话。

3055实验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清致就这样陪他沉默，两个人都像是被遗弃的宠物，命运的馈赠总是给的吝啬。

相似地站着，隔着巨大的玻璃。玻璃隔开的两个世界，站着同等命运的人，痛苦不断冲击着他们中间的这块玻璃。

短促的铃声刺破缓速的空气，严弈秋的电话打来了，周清致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半小时。周清致挑了挑眉，心道一句果然。

“别……”3055实验体突然出声，本满心关注严弈秋电话的周清致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点了挂断键。

周清致猛地瞳孔一缩，心脏骤停了一瞬，看到没挂断，狠狠地松了口气。

周清致有些气急败坏，瞪了一眼3055实验体，接通了电话，打开了免提。

透过听筒，失真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内。

严弈秋等了十几秒，电话才被接通，正事要紧，严弈秋默念这句话，才没有质问周清致在干嘛。

“3055实验体怎么样。”严弈秋开口第一句就是问3055实验体，又看向0317实验体。

对面周清致有些气急败坏，“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怎么样了！！”周清致仗着这个电话不会被监控，炸了毛控诉严弈秋的无情。

“0317实验体似乎陷入休眠，数据幅度波动太大了。”严弈秋并不搭理他的胡闹，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

周清致像落败的公鸡，气势一下就蔫了下去，嘟嘟囔囔些什么，电话另一头的严弈秋倒是听得清楚，轻笑一声，应了一声，心甘情愿签下不平等条约。

周清致看着旁边小崽子偷偷凑着耳朵听，虽然3055实验体听不懂他们说的内容，也理解不了人类之间的情感，但这并不影响周清致的恶趣味突生。

“能让他们对话吗？”周清致低沉的声线带着玩笑语气。

周清致自认为了解严弈秋，肯定会否定他的话，已经蹲下的3055实验体听到自己期盼的内容，悄悄挪了几步，耳朵都快贴到玻璃上了。

严弈秋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戏谑，就知道他肯定在逗弄那个小家伙，配合着他。

“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周清致，你能不能认真点。”严弈秋有些气急败坏。

周清致能感到严弈秋化为实质的暴躁，几乎都能想到他炸毛的样子。

“别生气，我错了。”周清致以为自己玩笑开过火了，急忙道歉。

严弈秋听到这个傻子又被骗了，忍着笑接受了周清致的道歉。

周清致听出了严弈秋带笑的语气，暗暗憋闷，敢怒不敢言。

周清致怒气转移，将手机靠向3055实验体，示意他说话。

“我想见…”3055实验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周清致，周清致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但故作不懂。

看着面前的小崽子急得直拍玻璃，周清致恶趣味得到满足，清了清嗓补充道 ，“0317实验体。”

严弈秋听到另一个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周清致，你没骗我吧！”

实在是被坑了太多次，严弈秋已经不大信任周清致了。

严弈秋就因为信了这小子的话，不知道被爬了多少次床，如今想起，依旧咬牙切齿，旧账被翻起，就不是那么好翻篇的。

严弈秋嘴角的笑已经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脸色和眼底燃起的怒火，但依旧耐下性子把正事处理完。

“这要是骗你，你怕不是要提刀来找我了。”周清致太了解严弈秋了，“3055实验体今天才与我对话，你可以尝试询问0317实验体。”

“那他为什么突然开口说话…”严弈秋想问缘由，看从何下手，能让0317实验体同样开口。

“大概…因为爱情？”周清致又忍不住逗他。

但感觉严弈秋要生气，赶紧找补，“他刚不是说要见0317实验体吗？他开口就是为了0317实验体。”

“就只是擦肩而过的一面？”严弈秋有些难以置信，但却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0317实验体的异动，确实是在他们匆匆而过的一面之后。

“你要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比如…你和我。”周清致眼底都带着笑意，但不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又跟3055实验体说起话来。

“挂了，他生气了。”3055实验体朝他呲牙咧嘴，3055实验体听到了对话的全过程，知道是周清致惹对面的人生气了。

而那个人能接触到0317实验体，若不是3055实验体实在不懂这些，定会知道自己就是个借口，是周清致借机和严弈秋打电话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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