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见闻录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拍了拍女人有些粗糙的手掌，安慰道：“好好活着，你女儿能够看得见，您能白发苍苍的走向迟暮，就是对她最大的宽慰。”

见我不说，女人又追问了几遍。

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

见我出门，李癞子连忙叮嘱道：“通路符下午我给你们送来，不该问的别问，何苦身上的老仙儿还在呢，能告诉你早就告诉你了！”

“一大把岁数了，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哦，还有，下午我来的时候准备二十块钱，我十块，何苦十块，这是压香钱，给老仙儿的，不能含糊。”

追上我的脚步，李癞子规规矩矩的跟在身旁，他很是谨慎，因为李癞子清楚，我身上的大仙儿并没有离开。

走了片刻，李癞子有些耐不住好奇的问道：“老仙儿还在吗？”

我挺直腰板的说道：“要说啥赶紧的。”

“哦，没啥，没啥，就是好奇那老罗家的闺女，去了哪里。”

我语气平淡的说道：“那夫妻俩第二年生了个儿子，何苦身上的女娃子在一岁多点的时候被她爷爷扔进了炉灶里，说是丢了，就这么个事儿。”

李癞子站在了原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回头看向李癞子，问道：“咋的，接受不了？”

“嗯。”

李癞子紧握着拳头说道：“虎毒不食子，自己亲孙女，也下得去手吗！”

“那个年头，重男轻女，资源匮乏，可能也是无奈之举吧。”

“放屁！”

李癞子咆哮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心善的。”

我继续向前走去，平平淡淡的说道：“当年这事儿也不少见，某个山沟沟里发现个女婴，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只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

“那老头子呢？”

李癞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死了，难不成你忘了？”

我冷笑一声：“当初何苦还给哭过丧呢，好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吧。”

“好了，我也要离开了，你送我一程吧，何苦阴德虽多，但他没下堂口，这会儿估计已经神志不清了。”

“好。”

李癞子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睛里却凝聚着冷冽，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

“日落西山……”

李癞子刚唱了四个字，便被我打断。

“等，等一下。”

“何苦？”

李癞子有些意外的问道：“不是老仙儿？”

“是，是我。”

我艰难的说道：“老仙儿，您先别走，能陪我上趟山吗？”

问了一嘴后，我的口吻再次变成了深沉的语气。

“上山干嘛？”

“有点事，交代一下。”

我强撑着自己表述言语的困难，解释道：“昨天我被照看了一整晚，有点事情想要跟他们说说。”

“行，我就陪你走一趟。”

“等等！”

李癞子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事情，连忙挡在了我的身前：“不对啊老仙儿，后山的坟地都被五家给划分好了吧，这么多年，很少有鬼魂下山的事情发生，这女娃子是怎么跑出来的？”

“你们俩还好意思问我？”

我冷哼一声：“还不是你们惹得黄家不满，这女娃子所在的阴宅，是黄皮子享有的区域，还要我做过多的解释吗？”

李癞子挠了挠头，摸了摸自己的背包，而背包里面，还有一个黄鼠狼的尸体。

“完犊子了。”

李癞子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一副想死的表情展露无疑。

“你，你回去，我上山。”

李癞子本想跟着的，但听我说让他回去，他也就借坡下驴了。

一来是他累得不行，昨晚还挨了顿胖揍，二来他还要安葬黄大仙儿，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先回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