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戾将军抢亲后，孕肚藏不住了

见谢砚十走远了，大夫抚着胸膛转身，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珠。

“你当真是老眼昏花了，没见那姑娘身上披的衣裳是金丝锁的边。”

被妻子念了通，大夫心还跳得厉害，“我不是说他长得像莽夫，是、诶……若是稍加注意，怎可能不知少夫人病得如此严重，不爱护妻儿，不是莽夫是什么？”

“你还说，让少主听见，你这条老命就别要了。”

萧县虽是豫州所属，但距离长安更近，加上前夜受袭，谢砚十几乎不分昼夜守着孙芑。

大夫说她脾胃虚弱，中了一箭后元气受损，最好用些名贵药材补补，但他地方小医馆内储备的东西也不齐全，于是，甘四连夜启程前往汝南郡，带医师过来。

“少主，”一名将士进门对他颔首。

“查得如何？”谢砚十坐在桌边，旁边就是内室，一门之隔，孙芑躺在里面。

“流民是假扮的，都是顺着我们马蹄追上来的长安人。”

谢砚十喝茶的手顿住，抬眸看去。

“我们抓了几个严刑逼供，但他们也不知道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只说给了他们一人一吊钱，那支羽箭……像是宫里的东西。”

谢砚十眉骨一动，“更像是先帝的东西。”

“宫里的人追上来了？”将士大惊。

谢砚十轻笑，不语，将士似是恍然大悟，“难道是有人故意的，想让我们将矛头对准刘骥，坐收渔翁之利？”

“哐当——”，内室传来响声。

谢砚十立马起身，推门而入，孙芑虚弱地撑起半个身子，手停在空中，地上掉了个杯子。

他转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进屋到她床榻边坐下，端着杯子递到孙芑唇边。

孙芑有些胆怯地看着他，谢砚十晃了晃手里的水，“不是要喝水？”

孙芑这才收回视线，小口小口抿。

“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谢砚十问。

孙芑被他扶着躺下，虚弱地摇头，“谢公子，给你添麻烦了，”前一刻钟才说不会拖后腿，后一刻就被暗箭所伤。

谢砚十盯着她，看不出什么表情，“看来，你知道点什么。”

从她刚才说话的口气听来。

孙芑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神色很是凝重，谢砚十斜眼朝外看去，对手下道：“出去。”

等人走了门也关上后，谢砚十转头看她，“现在可以说了？”

孙芑叹了口气，似是拉扯到了伤口，眉心倏地一皱，缓了缓才开口。

“孙氏从汉安帝时期起便为朝廷效力，如今已有百年，祖父曾随先帝南下亲征，回朝后念他有勇有谋，便常召他进宫相谈，从那时起，孙府便出现了不可外传的变故。”

谢砚十看着她，安静地听她讲。

“父亲有三个姊妹，只要有人上门提亲，姑母们就会有人生病，渐渐的，都去了，到了我们这一代……”

她顿了顿，又才开口：“我们这一代，加上我有八个女儿，也在出嫁前后没了，我是最后一个。”

谢砚十戏谑地轻笑一声，“就算知道你可能会没命，孙户曹还是要你出嫁？”

“没得选，亲事是先帝定下的，抗旨就会死，就算明知那个诅咒会应验。”

“那你如今觉得呢？”他问。

孙芑眉心微蹙，“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又为何会对我们下手。”

她忽地想起，那个嫁给刘骥的梦里，她活到了两年后，因谢砚十破城而入，刘骥才杀了她。

而如今，她不在宫内，那些人便出现要她的命。

“不是宫内的人，但应是从宫里出来的。”

那支箭刻着先帝在时才有盾符，刚好印证谢砚十的猜想，他道：“确实，你中的箭是前朝的东西，且来势汹汹，长安城中能留得此物的，你可有想到谁？”

孙芑想了半晌，“没有，我被父亲禁足府中已有三年，唯二两次出门都遇见了公子你……”

话音未落，孙芑垂眼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不是那件红色嫁衣，顿时羞赧地说不出话，结巴道：“你给……你给换的？”

“不然让那群只会打仗的家伙伺候人换衣裳？”

“你混蛋！”

谢砚十看她精神好了不少，有力气骂他了，起身，“骗你的，客栈老板娘给你换的。”

“真的？”孙芑缩在被子里，弱弱地问。

“真的，不信我让人上来，你自己问。”

她见谢砚十真往外走，不像撒谎，立马说：“不用了，我信你。”

谢砚十顿足，背对着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出去了。

之后又在萧县停留了四五日，大夫说孙芑的伤处理得及时，风寒也已痊愈，基本无事。

谢砚十听闻，即日便差人准备启程，甘四已经独自回了汝南郡，不必等他，若是他带着医师来，想必会在路上遇见。

孙芑除了胳膊不能动以外，精气神还算不错，这几日住在客栈，又叫了热水洗了澡，浑身上下清爽许多，穿衣有老板娘帮忙，倒也还算方便。

一早听到外面有马蹄声，随后，客栈的小二端着早膳进来，孙芑沉默片刻，吃了起来，虽觉得路途遥远，骑马必定会拉扯伤口，但也没说什么。

她麻烦谢砚十已经够多了，原本就是她求他帮忙，才得以逃出长安。

若想活下去，若想让弟弟和父亲将来无事，她就得咬着牙忍着。

孙芑从客栈里出来，见面前停着的马车，愣了下，朝谢砚十看去。

谢砚十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穿着一身樱草色长裾，袖口用银线绣着云雀，栩栩如生，外又套了件素丝纱，阳光落在身上，犹如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女公子，上车吧，我们走大路回汝南，路上若是累了渴了，只管吩咐我们便是。”一名士兵过来道。

孙芑点头，单手提着裙摆，迈步上了马车。

路上，孙芑时不时掀开轿帘，偷看前方的谢砚十，她没料到他会准备马车，更没料到他会因她受伤改走大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不禁勾起唇角。

萧县不大，能买到这样材质的衣裳，想必花了些功夫，而且，刚好合她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