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缓缓归

涂山氏的追踪术让小夭很快找到了白衣女子的所在。生路虽说并不陡峭，但也需要翻越山坡。彼时，白衣女子正在一块硕大岩石下休息，右臂衣袖上的血迹已经不见，但面色却惨白几分，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微微皱起的柳眉下，一双修长的眼睛正紧紧闭着。

小夭见状便要凑上去，被涂山璟一把拦下，“她在疗伤，先别过去。”

小夭只好坐在旁边，渐渐的，小夭感受到周围细密的沙砾像被灵力牵引，缓缓围绕在白衣女子的周围，如同海浪一般，一层一层，随着呼吸泛开。当所有沙砾尘埃落定，水妖眉头渐松，舒展开来的眉眼弧度是那样的温柔和漠然。

“你们是专程来找我的？”

“是。”

“什么事？”

显然，小夭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为了跟她聊天而来，未免太奇怪了。

“生路漫漫，姑娘又有伤在身，不如与我们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璟看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的女子，递过一个水囊，“新的。”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抬起眼眸看向涂山璟，眼神尽是玩味。

“有事直说。”

“是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可以吗？”小夭抢过话来。

“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帮你？”

小夭有一瞬间的恍惚，对上女子眼眸的一刻，她觉得眼前的人应该再把头歪一下，眼神再刁钻一点，最好，还可以把眼神探进自己的眼睛，会心会意地准备嘲笑自己的不知所措。

可是没有，这个水妖只是波澜不惊地盯住她，好像都没有在认真地询问。见小夭半天不说话，竟也低低地笑起来。随后起身准备跟眼前这两个高等神族不辞而别。

“……我可以给你做药！”

水妖被小夭的一声吼打断了脚步。

“我看到了，你摘的沙婆花还没有用。既然花可以救命，你一定也是为了救命！我可以把它做成很好的药，让它的功效至少提升一倍……不，三倍！”小夭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是熟悉，竟然有些不习惯。

水妖似乎开始思考了。

“我医术很好的，我会制药，也会制毒，也会解毒，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满意！”

水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涂山璟。涂山璟微笑着微微点头，也是一副诚恳请求的模样。

“好吧，但你们要记得，是你们求我。还有，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先做药，我的条件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需要多久？”

“出了这座山，只要遇到一个有药材卖的镇子，我就可以做。最多……七天。”

“好。”

接下来的路，水妖一人一骑，涂山璟跟小夭共乘一骑，水妖完全没有催促的样子，只是执着地跟他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小夭把沙婆花攥在手里，紫色的花瓣上丝丝缕缕的脉络像极了人的血脉。如果不曾听说它的来源，一定会觉得这是种毒物。小夭小心地用手撕下一点花瓣，想要送进嘴里，被涂山璟夺过来一口吞掉。小夭差点惊叫起来，甚至是有点生气，涂山璟仍旧是笑，“如果有毒，至少你还可以救我，我可不会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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