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昌容

沈瑶珠心一抖，忽悠不成吗？
“三七分，想得美！二八，老子八。这些个药，你先各做一百瓶，老子去探探行情。”
“燕老大，一下子做这么多，我手头的药材不够，也需要一些人手——”
“这种小事还找老子？老三，给她办了。”燕老大指了指瞿三元。
“还有这医馆合作的事……”
“老三，给她七十两银子。”
沈瑶珠心里暗骂：你大爷的，二八分给七十两？抠死你算了！
面上却微笑依旧：“燕老大爽快！合作愉快！”
*
今日跟燕老大的一场谈判，沈瑶珠是做足了功课的。
想到白朝寒曾在郡守府卧过底，她甚至虚心请教了他：“我若要在昌容城站稳脚跟，燕老大这条大腿靠不靠得住？”
白朝寒喝了她的酒，人也和气许多：“可以一抱。”
“你也这么想？”
“昌容城其他的大腿，你也抱不上。”
沈瑶珠垮了脸，而白朝寒接下来的话让她脸更垮：“相比其他人，燕龙战脑子最简单。”
沈瑶珠多嘴问了句：“为何其他人的大腿，我就抱不上了？”
白朝寒慢慢悠悠地喝着酒，原本粗劣的酒，在他优雅高贵的动作之中，却如佳酿。
看的沈瑶珠暗暗一怔。
婆母曾说在偃京见过白朝寒，她便猜到他非富即贵，如今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愈发肯定这个猜测。可他来自哪座府邸哪个世家，她就猜不出了。
偃京没有“白”姓的高官和贵族，“白朝寒”只是化名罢了。
“郑慑死后，明面上昌容城由功曹王闻雷代管，可他有勇无谋，做郑慑的打手够，做一方霸主，镇不住人。曾泉，朝廷派来的刺史，有心计，无心胸，郑慑在时，处处被郑慑压制，郑慑一死，他自然也想掌控昌容城。钱宜昌，西北一带最富有的商人，燕龙战的大哥。这三人的大腿，你想抱，也得做好被连根拔的准备。”
沈瑶珠吃惊地看着白朝寒，倒不是因他说的事，而是——他竟能跟她说这么多！
她其实想问郑慑死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在昌容城，又想干什么？
可交浅不言深，所以她最后开口说的是：“投靠燕龙战，不就是投靠钱宜昌吗？”
“是，也不是。对钱宜昌来说，燕龙战手上的生意太小，换言之，燕龙战微不足道；而燕龙战这个人，原本只是江湖中的小人物，他的发迹靠的不是钱宜昌，而是他自己。所以，就算钱宜昌倒了，他定也能活下去。”
听白朝寒这么一说，沈瑶珠对燕老大平添几分好感。
一来，她与燕龙战都是从零开始，二来，燕龙战那样的缺心眼都能在昌容城混得风生水起，她更有信心了！
“燕老大是怎么发迹的？”沈瑶珠继续虚心求教。
“燕龙战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讲义气，所以他手下聚集了一大帮兄弟。另外，也不知是他运气真好，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些年生意做一桩成一桩，尤其是买地上。昌容城往西到沙漠的一片，以及和乌羽国交界处的地，都被他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
沈瑶珠简直对燕龙战刮目相看，她原本以为燕老大是靠打打杀杀混出来的呢。
“这么说，燕老大有两个优势，有人，有地。”
沈瑶珠懂了，所以才有今日她跟燕龙战提的合作方式。
有地有人，就能大量种植草药，大批量制作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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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珠和燕龙战的合作，头开得很好。
瞿三元十分靠谱，按沈瑶珠的药单采买，又带了一帮能干活的人来。沈瑶珠在短短五六日内，就把几百瓶药交给了燕龙战。
燕龙战速度更快，竟第二日就把药都卖完了。
“刚好有个药商要，也没怎么还价，老子就都卖了。”
沈瑶珠愈发佩服神奇的燕老大了。
“药商还问了其他几种药，能不能也做成药丸。”
燕龙战把单子递给沈瑶珠，沈瑶珠一看，就小菜一碟的事，不过她必须装着十分为难的样子：“好的，我琢磨琢磨。”
燕龙战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往桌上一砸：“还要琢磨吗？”
“不必。”
沈大夫优雅地把袋子扯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