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菩萨

良妃的尸身还在寝殿，还躺在她那张描金的雕花床上。

寝殿中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干涸的血迹点点滴滴染在地毯上，给繁复的花纹点缀上泣血红梅，怵目惊心。

孟千姿掀开盖在良妃身上的白布，挂着两条血迹的惨白脸蛋赫然映入眼帘。

因双目被挖，剩下两个褐色的血洞，极为骇人。

青舟皱了皱鼻子，“啧……太残忍了。”

良妃口中被塞了团白色的锦帕，也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脖子上的勒痕极深。

孟千姿注意到她手中还握着什么，掰开两指后发现是自己给她的符，顿感心头发闷。

良妃遇害之时，一定很希望她能突然出现吧？

这是个无辜且良心未泯的人，只因在目睹襄王妃遇害时选择了沉默，便自责愧疚到寝食难安，却还是遭了无妄之灾。

孟千姿有些愧疚，如果她没有想到做这个局，而是直接循着判官笔的线索圈定凶手，良妃应该不会死。

……

许久后，孟千姿在心中默默道：良妃娘娘你且看着，我定会找出凶手将之绳之以法，以慰您在天之灵！

深吸口气压下那些翻腾的思绪，伸手在勒痕的位置上，仔细摸了摸。

青舟诧异不已，“能摸出她是被吊死的？”

孟千姿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金翠说她看见凶手注视着良妃娘娘彻底死透才离开，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造成这么深的勒痕。”

青舟听得一头雾水，不管时间长短，都是被吊着勒死的，琢磨这个这有何意义？

孟千姿慢慢说道：“良妃娘娘脖子上的勒痕比襄王妃脖子上勒痕深。”

“所以呢？”青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孟千姿收回手，把白布重新盖在良妃尸身上，回头道：

“所以，良妃娘娘是被凶手活生生挖掉眼珠子，再被吊死的。”

青舟点头道：

“襄王妃也是被活生生刻字剥皮后，再被吊死的，凶手的作案手法差不多，说明是凶手同一人。”

孟千姿皱着好看的眉头，闭了闭眼。

想了一阵才道：“还是有区别的，凶手是先勒死襄王妃才刻的字，随后发现襄王妃并没死，才又将她吊死，襄王妃本就只剩下一口气，所以她很快就被吊死了。”

“良妃娘娘不同，她被挖掉双目还不致命，换句话说她当时的生命力还很旺盛，是以被吊了更长时间后才咽气。”

青舟还是不懂她为何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绕得他脑子都不够用了，干脆不再思考。

摊手道：“姑娘您就直说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孟千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神色间也很是疑惑。

“从这一区别来看，凶手似乎并不想让襄王妃受罪，打算先勒死她再刻字剥皮，所以他在第一次勒死她的时候下意识收了力，导致襄王妃没立刻死去。”

“但他对良妃娘娘则很残忍，不但活挖她的双目，还让她承受了时间不短的痛苦才将她吊死。”

“他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两个死者呢？”

青舟茫然地摇头，下意识道：“万一不是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呢？”

孟千姿指了指他身旁香几上的景泰蓝碟子。

碟子里装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

“你看这对眼珠子，它们从中裂开，看创口的大小也应该是用的判官笔。”

青舟扫了眼那对恐怖的眼珠子，咧着嘴跳开。

伸出手对孟千姿比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