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回

只见父亲一手揪着母亲的头发，另一只手像流星一样，一拳一拳的砸在母亲身上。

姐姐小艾哭着上前想要阻止父亲的行为，但奈何她人小又无力，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发现，此时的父亲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那架势恨不得一拳将母亲活活打死。

这是又闹哪一出？我一头雾水。

而此时母亲嘴里不但不求饶，还在不断的激怒父亲。

“你打，你打死俺算了，反正俺长的不好看，又没文化，也没有城里的那些狐媚子漂亮。

“所以你才左看右看俺都不顺眼，俺在你面前都不敢开口说一句话，一说话你就无缘无故的打俺。

“你打，你打死俺算了，打死俺，你就可以再找个城里的狐媚子做老婆逍遥快活了，呜呜呜……”

我欲哭无泪，心想：“妈，这种时候咱能不能不要耍嘴皮子呀。”

我也想像姐姐那样去拉架，可我怂啊！

对于父亲，我自始至终都是怕的。

他每次回来不亲近我和姐姐也就算了。

我真的不敢奢求他能亲近我们。

我只求他不要打骂我们就行了。

果不其然，母亲的话再次激怒了本就暴怒的父亲，他打的更加凶狠了，将拳头换成了用脚踹。

“你这个臭婆娘，俺让你嘴硬，胡说八道。

“俺母亲你照顾不好也就算了，连你自己生的娃你也照顾不好。

“学习学习一塌糊涂，出了门还不让人省心。

“俺能生出这么两个蠢的像头猪的娃娃，都是拜你所赐。

“你不仅长的丑，还没读过几年书。

“俺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个死婆娘。

“要不是看你这婆娘老实敦厚，可以帮俺照顾好母亲孩子，你以为俺会看上你这么个又丑又蠢的臭婆娘。

“这下好了，生的两个娃娃也是遗传了你的基因，那么蠢，一点也不像俺。”

父亲气急了，口无遮拦的说了一大堆伤人心的话。

母亲听了后越发激动了，“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你娶俺就是为了照顾你那老母亲。

“今个你打死俺算了，你要是今不打死俺，俺以后就虐待死你那老母亲。”

母亲也是气急了，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

虽然母亲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她说要虐待死奶奶，但我知道母亲根本就做不到。

倒是父亲那几句话，每一句每一个字听在我的耳里，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捅进了我的心窝窝。

这就是我的好父亲，易怒，暴躁，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母子三人，对我和姐姐也有着诸多的不满。

他从来都不会从他自身来找原因，而是一味的怪罪我们。

很明显，父亲说完那句话，我看到姐姐小艾眼里闪过一抹心痛与尴尬，但很快她又顾不上春伤秋悲了。

因为父亲似乎被母亲那句话彻底激怒，从而失去了理智。

他是真的想要打死母亲，手上脚上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时的母亲已经嘴角流血，满脸青紫，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瘫在了地上。

大门外站了很多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都是被我们家里那非人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她们只站在门外看热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进来劝一下父亲或者拉下架。

只有姐姐小艾乐此不疲的，试图用那个小身板阻止父亲。

“爹，您别打妈了，会打死妈的，求求您了爹。”

姐姐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父亲住手。

也许是她的这句话点醒了父亲，他这才住了手。

而我就在刚才受不了这里每个村民丑恶的嘴脸，一股脑冲出去拨开人群跑了。

那时候的我心想，“眼不为净，只要我看不见，这些事就不曾发生过，俺依然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可爱”

我一股脑的跑去田地里，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我，才顿感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

刚才的那一瞬间，那种环境下，我感觉自己真的快要透不过气窒息而亡了。

也许，以后只要不再看见父亲打母亲的场景，我应该就会没事。

也是从那日起，只要每次父亲回来动手打母亲，我都会选择逃避，躲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

让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外人毕竟是外人，可是奶奶不是外人吧。

为什么她可以做到眼不见为净，掩耳不闻窗外事？

倘若她出声阻止，我想，身为孝子的父亲肯定会听。

我记不清五岁之前的事，但直觉告诉我，母亲没少挨父亲的毒打。

不知五岁之前奶奶有没有帮过母亲，哪怕一次也好。

但，自我懂事起至长大成人，我从来没见过奶奶阻止过父亲对母亲的毒打。

哪怕她为母亲说一句好话，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被人看了笑话。

母亲虽说对她这个婆婆谈不上特别好吧，但也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每天三顿饭饭来张口，难道还不够好么？

毕竟她还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母亲做到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

毕竟母亲不是她养大的，跟她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觉得真的已经够了。

但她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淡定？

难道是因为打的不是她的女儿？

这其中缘由没有人知道。

哪怕至今为止，我依然不知奶奶那时的心理活动。

我不知道母亲恨不恨奶奶，但若是我，我肯定会恨，且恨得牙痒痒的那种。

可我毕竟不是母亲，对于奶奶除了有些怨念以外，根本恨不起来。

姐姐小艾更不可能恨奶奶，因为她从小是和奶奶躺在一张炕上长大的。

我承认，母亲是有点偏心我。

母亲一直抱着我睡一张炕上，让姐姐和奶奶睡。

也许因为经常被父亲打的缘故，母亲的怨念也比较多，经常动不动就骂姐姐。

“死丫头，还快去洗衣服。”

“死丫头，还快去做饭。”

“死丫头，还快去帮你奶奶烧炕。”

这些都是我经常从母亲嘴里听到骂姐姐之类的话。

也确实……不怎么好听呀。

但姐姐每次都是笑嘻嘻的，对于母亲骂她，她似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

父亲收完麦子走了，接下来的种地的活就交给了母亲一人。

日子过成这样，母亲也没想过要和父亲离婚的打算。

也许对她来说，男人就是她的半边天。

她作为一个农村妇女，自家男人在外挣钱，她只要守好家里的五亩三分地，照顾好婆婆和孩子就够了。

这应该就是她一生的宿命。

母亲在炕上躺了四五天，期间我父亲不闻也不问，好像那个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姐姐小艾做的。

说句实话，那几天的饭菜真的让我难以下咽。

不是糊了就是盐放多了，或者没味道。

但一家五口人依然面无表情的吃了整整五天。

让一个六岁多的小女孩做饭，能做熟都不错了，还挑啥。

五天后母亲身体恢复了些许，从炕上爬起来满血复活，下地开始播种。

她能有什么办法，自家男人走了，该干的活还得干。

不干来年没收成，一家人去喝西北风么？

我和姐姐的学费还得靠着卖粮食换钱呢。

母亲和姐姐小艾两个人，各自拿着锄头在地里忙的不可开交。

“小兵，我和你姐挖完坑，你负责播种。”

我笑嘻嘻的回了一个字，“好！”

母亲示范了几下，我有模有样的开始学习怎么播种。

玉米种子母亲说了，一个坑里扔它三四个就成。

我扔的有模有样，第一次被母亲夸了，“还是俺家小兵能干，这么小就可以种地了。”

母亲的夸赞我很受用，干起活来更加的卖力了。

姐姐小艾撇撇嘴，“不就是扔个种子么，谁不会，有本事你提个锄头挖坑呀。”

姐姐话音刚落就被母亲骂了，“死丫头咋说话呢，那是你弟弟，他那么小就下地干活，已经很不错了。

“闭上你的嘴快点挖，今天上午必须把这一亩地种完，一会回家俺还要做饭。”

“哦！”姐姐瞪了我一眼，似乎不大情愿。

是啊，我是小，但姐姐也只比我大一岁半，她何尝不小呢。

小说《时光倒回》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