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的泪珠

永泰十七年，永泰帝的第二任皇后小谢氏因巫祝之事被废。
冷宫里，废后裙钗尽卸，容光不再，一双黑眸清凌凌地望向我。
她问我：“苏沂，你只记得他的恩，却忘记了我对你的情吗？”
我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哽咽道：“娘娘，我们同始同终，再不会分开了。”
同始同终，大约是世上最好的词了吧。
我认识眼前这个颓然行于雨中的人，即便他早已免去冠帽，衣冠不楚。
“我记得你，”萧岁寒对我说，“你是那小皇后身边的人。”
“回萧大人的话，奴婢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使。”
我恭敬道。
“没想到我如今都如此境地了，她居然还不放过，”说着，萧岁寒自己先自嘲地笑了，“怎么，萧某已经被贬，娘娘还欲治臣之罪？”
“萧大人慎言，”我说，“娘娘听闻大人被贬剑南道后，十分忧心，故而遣婢前来关照大人，也替娘娘给大人传句话。”
“你直说便是。”
“大人被贬，实非娘娘本意。
如今朝局纷乱，大人此时远离朝政亦非坏事。
愿大人珍重此身，切莫伤怀失度……”不等我说完，萧岁寒便打断了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才回说：“回大人话，奴婢名唤仲苏。”
“我知道了。”
说完，他也没打算再继续听我的传话，只自顾自地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仲苏快来。”
我听见皇后在里间唤我。
等我入了里间，皇后拿起两只簪子让身边的婢女比给我看，“快瞧瞧，这两支哪支更衬本宫新裁的这身衣服？”
“奴婢记得前几日皇上给娘娘送了支点翠的簪子，奴婢觉着那支比这两支都好。”
皇后撇了撇嘴，然后说：“既如此，便去把那支取来吧。”
“是。”
说完，我便要带派人去取那簪子。
“慢着，本宫让你亲自去，你使唤她们做什么？”
皇后笑着说。
我不敢违抗，“是奴婢怠慢了，奴婢这就去。”
我取好簪子回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把那身新裁的宫装脱下来了，只穿一身中衣卧在榻上。
她懒懒地看了我一眼，“本宫身子不爽，你过来服侍，让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
我把刚取来的簪子端正地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然后走过去，跪在榻边，开始不轻不重地给皇后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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