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人生

春梅母亲把筹到的1000元彩礼钱，送到马婶家，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马婶说：“她娘家远，不来人，简单举行个仪式，招待一下亲戚和乡亲们就行，筹这么多彩礼也不容易，能省就省吧。”

姑娘名字叫杨凤霞，马婶让家里人叫她小霞。

婚后，春梅一家人对小霞都很用心，尽管只有杂面馍和杂面条的选项，春梅妈每到做饭，还是会边说边比划，问小霞想吃啥饭。小霞也不挑食，婆婆做啥，她都吃得很开心，也会帮忙干些家务。

自从保全娶过媳妇，春梅父亲腰板终于直了起来。

村里健全的大小伙，有打光棍的。家里男孩儿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也不少。虽说，自家娶了个外地儿媳妇，但他这个父亲，能让有残疾的儿子娶上媳妇儿，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小霞除了不能和家里人正常交流，和本地媳妇没有区别。老两口觉得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很快就能抱上孙子。

婚后两个月，小霞真的怀孕了，春梅妈那叫一个高兴。也担心，害怕孩子会像儿子，有毛病。

每月的初一、十五，春梅妈都在家里烧香、磕头，祈祷孙子健健康康。

小霞个子不高，怀孕四个月，肚子就已经很大，行动起来有些困难。

春梅妈和老伴说：“小霞会不会怀的是两个？”

“净想好事。”

“真像，哪天我让爱云给听听，不然四个月，不能这样显怀。”

春梅爹没有应声。

春梅父母每天照常下地干活，春梅不再去干地里的活。主要在家洗衣、做饭、照顾嫂子，姑嫂没有太多语言上的沟通，但两个人脸上时常挂着笑容，相处的应该还算融洽。

小霞的肚子越来越大，七个月时，已经不能再下地走路，躺在床上，翻动身体，都需要有人帮忙。

家里人，邻居都确信，小霞怀的是双胞胎。

经常有人和保全开玩笑：“行呀，你这啥事儿不耽误。”

“媳妇说啥，听不懂，那事儿懂，只管干。”

“腿不行，种行，一种俩。”起哄的人，一阵坏笑 。

保全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地笑。

也有人嫉妒：一个瘸子，能娶上媳妇，还能让媳妇怀双胞胎，好事儿扎堆，结果不一定是好事儿。

“呀、呀……肚子疼。”

小霞忍不住喊时，已经是疼得满头大汗。春梅赶紧往地里跑，叫母亲。

老两口都往家里跑，让春梅直接去叫接生婆爱云。

爱云骑自行车，比春梅先到家。爱云按了按小霞的肚子，让她脱下裤子，伸手检查了一下。

“估计要早产，宫口已经开了。”

“那咋办，才，才七个多月。”春梅妈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宫口已经开了，准备东西吧，只能生了。”

保全闻讯，也收了摊，往家里走，越急着急，脚拖地的声音越响 ，“嗤。嗤……”。走到门口，看到父亲蹲在墙根，“吧嗒吧嗒”地吸烟，他也停了下来，靠墙站着。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着家里的动静。

“霞，没事儿的，生孩子都是这样，攒点劲，一会儿憋住气，用力。”

小霞没有太明白，看着婆婆，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小霞疼得大声喊：妈……

屋里的人，都能听懂这句话。

“别大声喊，一会儿没劲生了。”爱云严厉得说。

小霞可能听不懂，不停的喊。

“不行呀，嫂子，第一个坐生（臀位）。”

“妈、妈……”小霞的叫喊声越来越低。

“还是出不来，找车，我跟着，赶紧去乡里医院吧。”爱云说。

春梅叔叔把手扶车开到门口，车斗里铺上凉席、被子，几个人把小霞抬上了车，爱云、春梅妈、春梅、春梅婶都跳上了车。

春梅妈不停喊：“霞、霞……，马上到医院了……”

“小霞，你忍着点，时间太长了，孩子怕保不住，得生出来。”

听到这句话，一车人都慌了。

“霞、嫂子……”

“啊……”

“哇哇哇……”出来了，男孩儿。

“霞，别睡，你看一下孩子。”

小霞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春梅叔叔还是倔强的把车开到了医院，春梅妈哭着央求医生：“救救俺儿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吧。”

医生掰了一下小霞的眼睛，听了听肚子，摆摆手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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