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咖

“啊——救命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散开，空出的地方是破裂的啤酒瓶碎片，微黄的液体流了一地，一个面色通红、眼神迷离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酒瓶，他走路不稳，跌跌晃晃的。

“谁他妈偷了我的钱包？！老子的钱包呢？谁！偷！了！”男人左看右看，猛地将啤酒瓶砸地上，手指胡乱指着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一个女生往后退了两步，谁知直接被他锁定，男人直接冲上去：“是你拿的！”

“啊——”

李长嬴将手机揣兜里冲了过去，男人已经抓住女生的手腕，他擒住男人的手臂猛地往后一折，见他吃痛收手后，挡在俩人中间，稍偏头道：“你往后退一些。”

“哪来的小子？”男人骂了几句极脏的话。

李长嬴面不改色：“钱包丢了可以报警。”

“警察管个屁？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的钱包就是你偷的，你就是看老子有钱！还我钱包，还我！”他嘴里念念叨叨着蹲下去抓啤酒瓶碎片。

趁他专注于摸索，李长嬴快步上前打算先下手为强，结果刚走近，‘嘭’的一声，微蹲着的男人已经被人一脚踹翻，在地面滚了一番，被碎片扎得嗷嗷叫，周围人群发出惊呼，集体后撤了几步。

李长嬴来不及震惊，摸出手机直接报警，简明扼要的说明情况。挂断电话后，偏头看到来人，蓦地怔住。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醉酒男人，又偏头看面无表情的裴霜，神情难得严肃：“等会警察来，想好怎么说了吗？”

刚才那一脚踹得不轻。

裴霜看着他，沉默片刻道：“我脚滑。”

“……”

李长嬴差点没绷住，他站到裴霜身前，低声说：“你是见义勇为。”

明湖广场边上就是派出所，今天人又多，派出所一直高度关注，所以出警速度很快。他们问了事情前因后果，又将这块污秽之地用水马围起来后，将人带走了。

办事效率挺高，造成的影响也不算大，没过一会儿，人群正常流动。

深秋时节，西宛晚上的风极大，天空青灰一片，成排的树木枝叶悉悉索索的响。李长嬴站在最侧边的树下，这棵树上的灯笼似乎挂得有点低，红色的流苏扫过脸上有些痒，他抬手拨开，垂眼去看站在身侧的人。

她穿着一件藏蓝大衣，周边零碎的光落在她身上，脖子上挂着相机，低头摆弄时的神情极其认真，半点余光都分不出来。

看着她被风吹得微扬的头发，李长嬴莫名想到了‘电影质感’四个字。

他不常看电影，只在闲暇时打开投影仪随便翻出一部，房间内的光线很低，音量也调得低，陷进沙发的感觉很舒服。每一帧画面的色彩饱和度似乎都偏低，色调是冷的，感受到的氛围也是冷的。起初他还茫然了一瞬，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想到这四个字，后来又觉得情有可原。

如果他的眼睛是相机，那么此刻便是浅景深摄影，虚化了后边璀璨的灯火、流动的人群，他只看到了裴霜，而裴霜光站在那里，就写满了故事。

裴霜举着相机偏了身，小半张脸藏在相机后，镜头似乎锁定了，紧接着传来轻微的咔擦声。

“李长嬴。”裴霜放下相机，问，“有时间当我的模特吗？”

跟在裴霜身后走了一会，李长嬴在心里叹了口气，许是那抹莫名的探索欲，他拒绝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