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斩天

天地有青鸟，其名为苍鸾。

传说中，苍鸾一族也曾纵横天地，只是后来随着妖祖凤凰的崛起而被镇压，渐渐消弭。

当然，这是天武界的传说。

在破武界中，楚渊倒是也曾遇到过苍鸾一族，不过已经血脉渐消，没有了妖性本灵，甚至连眼前这一尊都不如。

苍鸾一愣，身影居高临下，俯视着楚渊，只是眼中都是不屑。

“你是真敢说！你以为你一世重修就能目空一切？太天真了，这天地比你想的更要复杂。哪怕你前世是武道见神，与浩渺天地面前，都不过是沧海一粟。”苍鸾说道。

楚渊微微沉吟。

对于苍鸾的话他自然是认可的。

“说的不错！在大道面前，所谓修者不过是掌中困兽，武道见神说到底也不过是强大一点的蝼蚁而已。神道在上，替天巡守，畜牧苍生，自然更是掌控众生的生死。不过，这一世一切都会改变。”

楚渊淡淡说道。

这一次换苍鸾沉默了。

楚渊前面几句一出，他就知道楚渊绝对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只是后面一句话一出现，他就只剩震惊。

震惊于楚渊的泰然，震惊于他的自信。

所以，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回应。

良久，楚渊再度开口：“倒是你，让我有点意外。苍鸾一族沉寂在历史长河之中，没想到如今还能出一个这么有魄力的，竟妄想通过九死一生，涅槃重生。”

不管是天武界还是破武界，对于苍鸾一族的描述都不多。尤其是纯血的苍鸾，在记录之中已经绝迹。

即便他当年所见，其中也没有蕴含多少血脉。

所以，眼下这苍鸾的确让他高看一眼。

苍鸾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楚渊，仿佛想要将楚渊给看破。但终究他还是失望，楚渊只是轻轻捻动双手，将悬浮在身后的武道之火给散去。

见苍鸾还无动于衷，开口说道：“给你个选择吧。第一，我帮你涅槃，你为我效劳百年，百年之后我放你离去。相信你也能感知到，外面来了不少人，还有两尊武圣，而你即便涅槃成功，一切也会归零，唯一改变的只是你的血脉，没有人护持，你所有一切都会成为他人嫁衣。甚至成为笼中鸟，为人豢养。”

“第二，我夺你造化，毁你这最后一生。”

楚渊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苍鸾眼中一寒。

随即这空间之中就涌动出无尽杀机，妖灵之后更是在演变成焚灭天地的姿态，汹涌如潮动。

楚渊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没有感知一般，静立在场中。

苍鸾很快就泄气。

他明白，楚渊说的不假，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感知之中。他能感受到两道武圣气息到来，而且极为强横。

而自己的妖灵之火，根本挡不住他们。

如果自己真的强行涅槃，即便成功，结果也会如楚渊所说的那样，沦为笼中鸟，或者腹中食。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

他付出了太多，以惊天的魄力走出九死一生这一条路，为的是走出新生，所以自然不愿。

可面对楚渊，他同样不敢赌。

虽然楚渊现在只是一个点血境，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却让他心悸。

尤其是楚渊说出第二个选择时，他更是感觉到一种在劫难逃的压抑。仿佛楚渊这么说，就一定能做到。

相比之下，楚渊第一个选择就极为友善，百年而已，弹指即过。

一念即此，他开口说道：

“你真能帮我？”

楚渊点点头。

“最后的涅槃会触怒天威，而且你压制的太久，大道不容。所以我不出手，你最大的可能就是无生。”

“所以选择在你，如果你愿意追随我，我会出手。天威也好，武圣也罢，我都会为你护道。”

楚渊说道。

苍鸾脸色忽然变得不自信起来。

实在是这些话在楚渊口中说出来，太过荒诞。

一个点血境，开口天威，闭口武圣，仿佛这种存在在他眼中等同无物一般，嚣张的令人发指。

但就现在来说，这似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凭他自己根本无法度过这涅槃劫。

即便是侥幸成功，一切归零，到时候他只是一只血脉逆天的苍鸾鸟，根本无法避开外面的人。

至于说对楚渊出手，那不可能，在他看来，现在的楚渊带来的威胁，比前面两个加起来还要恐怖，所以根本不存在这个选项。

一念及此，他身影一动，从虚空落下，化身为人，一步步走到楚渊面前：“我愿追随你，希望你说话算话，百年之后放我离去。”

楚渊轻轻摇头：“百年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你未必有资格追随我百年。如果你有幸能做到这一点，你将超越苍鸾先祖，甚至成为一尊妖祖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修者而言，百年时间或许只是一念之间。

但对于楚渊来说，还是太久。

他只想争朝夕，要在这一世走出武道之极。

苍鸾本来脸色沉重，看楚渊摇头，以为楚渊要坐地起价，要让他彻底臣服。可听到楚渊后面的话，他直接沉默下来。

这话他没法接。

只能说，楚渊的狷狂，超出他认知。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如今做出这种选择，是不是正确。

可现在他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楚渊轻轻一点，一簇火苗从他指尖逸散而出，而后落在苍鸾的眉心。

“这是我的武道之火，你若心有背叛，会死在道火之下。”

“当然，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毕竟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不过都在我一念之间。这么做，更多是为了让你面对大道湮灭时，多一重保险。”

楚渊说道。

苍鸾一言不发。

这些话，他听进去一个字，都是对他这无尽岁月的不尊重。

大道无情，天威如劫，就这一簇火苗就能阻挡大道湮灭？怎么可能？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只能被动承受。

“起来吧，带我去你之前九死之地，那里应该有一些东西，我需要做一点准备。”楚渊说道。

苍鸾起身，叹息一声，而后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很快，一座旋涡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而楚渊的眼中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九灭之雷还有九死之木，不错，这样的力量果然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