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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夜色的遮掩，两人藏匿在阳台的一角，从里面看压根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但他们却是能通过微弱的月光看到里面人的动静。

只见许卫城站在床侧，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但他的嘴巴却是在一张一合，似乎在和什么人交流。

宋今一想了想，掏出符纸和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一阵，随后，她将符纸往眼前的玻璃门上一贴，里面的声音立刻变得十分清晰。

许卫城的话传了出来。

“唉——老李头，你说说你，当年你们把我往战场外一丢，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多恨的心啊，我可是因为这件事，恨了你大半辈子，现在你又说你想走，问过我没有？”

“那些小娃娃也是，尽瞎操这些心，你会不会害我，我还不知道吗？他们有想法那就让他们想去呗，又不妨碍我跟你叙旧。”

“咋啦？年纪大了还不能自己跟自己说说话了？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老了，寂寞了，所以才会跟自己说话。什么神神鬼鬼的，问就是一概不知！”

顾冥夜脸色微变，他没有法力，在他的视角看来，许爷爷这完全就是疯魔了的状态，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人半夜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但宋今一却是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些许趣味。

她站起身，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许卫城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谨慎的看向窗台：“谁！”

“老爷子，是我。”宋今一笑着打了个响指。

房间的灯在瞬间亮起，呛得许卫城眯了眯眼睛，缓过来之后，他脸色一变。

“是你？你怎么上来的？”

眼看着许卫城就要叫人将他们再次赶出去，顾冥夜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许爷爷，这就是您的秘密是吗？难怪我们一提起这件事，您的反应就那么剧烈。”他说道，“原因就是附着在你身体里的魂魄，是五六十年前，和您一起上战场的战友是吗？”

“许爷爷，我敬您是英雄，你能得到顾冥夜的尊重，想来应当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宋今一淡淡说道，“鬼魂不可久居阳间，这个道理我想您也懂，他能在这阳间呆这么久，一半是因为执念，一半是因为生前攒下的福缘，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一直在这待下去，长此以往，他定会消灭于这世间，再不复往生，失去投胎的机会。”

顾冥夜虽然看不到鬼魂，但她是能看到的，自然也能听到鬼魂和许卫城的对话。

也就是他们的这番对话，宋今一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与这鬼魂类似的气息。

按时间来算的话，大概……也就是这时间一百年前开始的吧。

一九二零年？还是更早？不记得了。

地府永远只有黑夜，不去留心的话压根记不住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只记得那段时间，地府突然涌进了很多人。

这些人里老弱妇孺皆有，且占比人数不小，当然更多的还是身强力壮的青少年，他们大多统一服，看上去分外有素质。

灵体会反映死者死时的状况。

那段时间，她在地府里见过的灵体大多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样子，甚至有些因为死因过于残忍，而导致灵魂被碎的七零八落，被迫在地府里一养就是几十年才能重新投胎转生。

后来，因为他们的死样太过凄惨，宋今一也不忍心去看了，这么多年过去，记忆也在慢慢淡化，可，他们身上当时浑身萦绕着的微光，她确实这辈子都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