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撩拨

忽然间，门铃响了。
陆沉骁头都没回，那门铃也像是摆设一般，门外的人只按了两下，便输入密码推门进来了。
来人正是钟明。
他包裹的很严实，帽子眼睛口罩将面容遮的毫不透光，略显臃肿的卫衣冲锋裤将他的身材体型也稍稍改变。
就算是熟悉的人，从背后看去，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关上门，钟明才将头上脸上的伪装都给去了。
他头发凌乱，喘出一口气，无比熟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陆沉骁回过头看他，面无表情，“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差不多了。”钟明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完，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正要到沙发上坐下给陆沉骁汇报，便看到地上高脚杯碎片。
钟明一挑眉，调侃似的，“怎么，在家一个人生闷气呢？”
陆沉骁懒得搭理他，只道：“说正事。”
“行吧。来看，该调查的资料我都调查的差不多了，不过呢，我先跟你说好，可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说完，钟明调出平板里的一份文件资料，递给陆沉骁看。
上面赫然显示的，是苏楠楠的个人背景和过往经历。
陆沉骁翻看着，面上罕见地露出几分茫然，“她，是孤儿？”
这怎么可能？
钟明思索片刻，道：“算是吧。苏振明和蒋新华是苏楠楠的亲生父母，苏浅语则是苏、蒋两人的养女。而苏楠楠，是四年前才回到苏家的。在这之前，她是五岁那年被另一对夫妇收养，普通家庭，父亲也姓苏，也是巧合。”
陆沉骁捏着平板，指尖微微收紧。
这些事，他从来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在一起恋爱的时候，苏楠楠似乎提过她的父母。
那时候她的明媚轻快，丝毫没有现在提及苏振明和蒋新华时的沉重。
似乎是看出陆沉骁心中所想，钟明娓娓道来：“苏楠楠的养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家庭水平算小康吧，父亲貌似是个画家，所以苏楠楠从小也是学艺术长大的，家教不算严，怎么说呢？算是那种比较开明、轻松的家庭。”
闻言，陆沉骁眉心微动。
往事在眼前拂过，他神色不自然的温柔下来。
他不自觉地喃喃道：“从前，苏楠楠的确是……开朗、乐观，积极向上，像个小太阳一样。”
钟明看鬼似的看着陆沉骁，“喂？你撒癔症啊？”
陆沉骁反应过来，惊觉自己想起与苏楠楠的从前时居然在笑，登时便又冷了脸。
“还有呢？你继续说。”
钟明没戳穿陆沉骁刚刚那样子像个十足十的恋爱脑，继续道：“不过四年前，苏振明夫妇两个忽然就将苏楠楠给接回去了，而苏楠楠的养父母也是忽然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说到这里，钟明的神色冷凝下来，“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没有哪个大活人会突然消失，就像是——死了一样。”
陆沉骁眉头紧蹙，“就算是死了，也会有死亡证明。”
钟明摇摇头，“这就是难办的地方，苏楠楠身上发生的事很奇怪，露在面上的事都能查，一但要往下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譬如我也试着去调过死亡证明，但是我发现苏楠楠养父母的人身信息资料被调到了市公安局，他们局长——”
钟明戛然而止，但陆沉骁已然明白了钟明的意思。
市公安局的张局，跟陆世山是好友。
这件事似乎已经明朗，但陆沉骁又不太愿意相信。
他把平板交给钟明，一言不发。
钟明夜未置一词，只将平板收好，良久才轻笑道：“话说，这陆昱霖快回国了，他可是你的头号对手，你不想着怎么应对陆昱霖，倒是这么关心你名义上的继母——陆沉骁，你究竟在想什么？”
“跟你有关系？”陆沉骁瞥了眼钟明，“语气在这跟我说风凉话，不如想想怎么应对你的新上司。”
陆世山让陆昱霖回国接手公关部事务这一消息已经下发到集团员工系统内，对于别的人来说倒都还好，对于钟明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压力。
原本公关部是相对独立的一个部门，如今空降了一个领导，还是集团董事的亲儿子，钟明这边自然压力山大。
何况钟明的养父又是陆家的管家——
从前陆昱霖还没出国的时候，就十分骄矜地表示过，什么钟叔，只不过是陆家的下人。
思及此，钟明的眸光晦暗几分。
“二少回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钟明状若无事地叹息，“这不是逼着人对他动手吗？”
陆沉骁不置可否，只道：“做的别太急，来日方长。”
——
苏楠楠被陆世山的原配夫人狠狠“教训”了的事，在集团自然是瞒不住，但她也没在家一直躺着，当天下午就复工去公司。
顶着脸上的红痕掌印，苏楠楠知道自己势必会被人冷嘲热讽。
但她没所谓。
有时候，适当的示弱，也是一种行事的手段。
陆昱霖的接风宴如期而至。
当天上午，偌大的陆宅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屋里屋外都是匆匆进出的佣人，都在忙着洒扫老宅，准备宴会的吃食。
陆世山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还给集团的员工放了一天的假。
苏楠楠自然也就没事了。
不过今天这个场合，她也是“重中之重”。
看陆世山那个意思，是要苏楠楠好好准备，甚至干脆明了的说明，要苏楠楠准备好给陆昱霖的礼物。
看样子，陆世山这是生怕陆昱霖再跟苏楠楠起冲突啊。
苏楠楠自然乖顺听话，还十分热心地询问了陆昱霖平日里喜欢什么。
陆世山见她积极，加之亲儿子归国，他便更高兴，滔滔不绝地说了一番。
“……昱霖那孩子最是彬彬有礼了，他喜欢花艺，往年回来的时候，都不忘记给我和他母亲妹妹带花，是个懂事、孝顺长辈，体贴家人的好孩子。”
苏楠楠笑了笑，不着痕迹笑道：“二少最喜欢哪家的花卉啊？我去定一些投其所好，好让二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