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

「你自己说的，年少时曾说非他不嫁！」

「年少无知的话，又岂能当真？」

「婉儿，你告诉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那人是谁？」

我脑海浮现芙蓉的面容，僵硬的摇摇头。

「没有。」

我不能连累芙蓉，按照哥哥的惯性，若是他知道芙蓉与我的心意，一定会杀了她的。

「那你还倔什么？哥哥替你做主，攻城为帝后，便是你和李牧成亲之日！」

「哥哥！」

「月儿！带下去！好好看着你主子！」

我被月儿扶出营帐，李牧见我脸色发青，慌忙上前。

「婉儿，你怎么了？」

月儿抢先拽着我，拉开了距离，眼神却流露一丝关切。

「公主身体不适，奴婢先带她回营帐歇息，将军请回吧。」

「月儿，带我去看看芙蓉。」

「奴婢知道。」

芙蓉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这姑娘刀口不深，而且血也止住了，服用几副补血的汤药就会好过来了。」

月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示意军医出去。

李牧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婉儿，我们能谈谈吗？」

「月儿，照看好芙蓉。」

月明星稀的夜晚，篝火旁，士兵们烤着羊腿，跳起舞。

「李哥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嫁给你。」

「只因为你在青楼吗？我并不会介意，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李牧拿出香囊，卑微的用指尖磨挲上面早已磨平的绸缎。

「敌军几乎歼灭我们的时候，我带着刀伤躲进树林里。」

「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打开你送的香囊，看着里面的字条，支撑我活下去的勇气，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你。」

字条？我狐疑的回头，正好对上月儿慌乱的目光。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心里有别人了……」

李牧炙热的目光黯淡下来，我留意到，月儿的神态却变得轻松了。

「是因为里面的那个姑娘吗？」

我深思片刻，微微点点头。

李牧脸上露出和月儿一样诧异的神情，沉默片刻后苦笑道：「大皇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姑娘的。」

「她为了我可以舍命，我自然也愿意为她搏一搏。」

李牧看着远处的篝火，眼眸变得十分明亮。

「大皇子打算天亮就攻城，到时候，你们拿着我的令牌离开这里吧。」

我诧异的接过李牧手中令牌，心里一阵酸楚。

「谢谢……」

而此刻，芙蓉扶着墙站在门外，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笑着笑着哭了。

07

只要等到天亮，我和芙蓉就能逃离这里，去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空气中弥漫杀戮的气息，营帐外，乌压压站满士兵。

李牧举起火把，拿起酒碗，对着士兵宣誓。

「兄弟们！决胜就在今日！咱们羊腿也吃了！这酒也喝了！为了死去的同胞们！冲！」

「冲！冲！冲！」

啪！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李牧摔掉酒碗，随后士兵们纷纷效仿。

再过两个时辰，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我和婉儿换上便服，焦急等待。

「婉儿，咱们这一走，真的没事吗？」

「后悔了？」

「自然不是，只是我看得出，李将军对你情深似海。」

「年少时的承诺不作数。」

月儿慌慌张张走进来。

「不好了公主，李将军派去的人本要去城隍庙接徐大娘她们，却发现穆小王爷把人都抓走了。」

「什么？！」

「探子回报，知道人在哪，只等将军攻城后便会去救她们。」

我脑海里忽然浮现穆军里的士兵肆意凌辱我族人的画面。

芙蓉一把抓住我冒汗的手，点点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他们毫无人性，只怕徐大娘她们熬不过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