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

杨凯走前看向柯景璇，无声动嘴，准备跟她算账，柯景璇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吹泡泡。

台球厅外，杨凯一顿跟陈漾解释：“你别听柯景璇添油加醋断章取义，这么多人都盯着呢，你随便拉着人问问，我有没有对彤彤做过一点儿不好的事儿？”

“或者你直接问彤彤，我要是对她不好，她早跟你告状了，还能等到现在？”

陈漾拉着脸：“你喜欢她？”

杨凯又整别别扭扭那死出，不好意思看陈漾的脸，看着别处道：“…啊。”

陈漾顿时翻脸：“啊你妹啊啊，谁让你喜欢她的？”

杨凯被骂懵了，慢半拍回：“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是啊…为什么不能喜欢杜又彤？

陈漾定睛看着杨凯茫然的双眼，咬了下牙，出声道：“你看上她哪儿了？”

杨凯目光躲闪：“说实在话，你别说我肤浅，跟彤彤认识这么多年，之前确实拿她当小妹妹，但她现在变得这么漂亮，心动很正常吧？”

陈漾骂道：“正你妹！”

杨凯蹙眉：“你别老我妹我妹的，我要没妹妹就不说什么了，我妹招谁惹谁了？”

陈漾：“杜又彤还是个小孩儿，你是人嘛你？”

杨凯瞪眼：“我干什么我就不是人了？我是喜欢她，那我也是偷偷喜欢，放在心里的，我知道她小，怕吓着她，我准备等她上高中再跟她表白。”

陈漾想骂人，可能骂的都骂了，他突然有些语塞。

杨凯打量陈漾面色，出声问：“我想追她，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陈漾：“她是我妹。”

杨凯：“那我还是你兄弟呢，我是哪儿配不上她吗？”

陈漾想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又一时情急：“她不喜欢你。”

杨凯：“我还没追，你怎么知道彤彤心里想什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俩处得可好了。”

陈漾可想打杨凯了。

大白天，陈漾黑着脸：“趁早死了你这份心思，我说没戏就没戏。”

杨凯：“彤彤都没拒绝我，你这话说得绝对了吧？”

陈漾觉得从杨凯嘴里听到‘彤彤’这俩字都刺耳，尤其他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俩处得可好了’。

是有多好？

陈漾有种被偷家的错觉，还有一种被俩亲人同时背叛的愤怒感。

尤其杨凯不仅毫无顾忌，还十分自信，这份挑衅，刺激了陈漾。

陈漾脑子一空，嘴一快：“杜又彤有喜欢的人。”

杨凯闻言，也是表情一变：“…真的假的？”

陈漾杀敌三千，自损不计：“她喜欢陈继。”

……

杜又彤晚上打给陈漾：“出来吃饭啊。”

陈漾：“你们去吧。”

杜又彤：“你呢？”

陈漾：“懒得去当电灯泡。”

杜又彤明显怕陈继听到，走去一旁才说：“你不要老是提这茬儿，今天在饭桌上我还没跟你算账。”

陈漾淡淡：“你不喜欢陈继了？”

杜又彤气得跺脚：“哎呀！你还说！”

陈漾：“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杜又彤：“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我没老年痴呆，用不着你提醒。”

陈漾：“那就大大方方跟陈继去吃饭，别叫我去当僚机，挂了。”

杜又彤觉得陈漾这次从山上回来，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怪，可能关久了，心情不好吧。

晚上杜又彤跟陈继去吃一家新开的汽锅鸡，巧了，刚坐下没多久，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熟悉的高大身影闯入眼帘。

陈漾跟柯景璇一行人也来这里吃饭，遇上了。

陈漾看到跟陈继面对面的杜又彤，杜又彤也看到跟陈漾肩并肩的柯景璇，都是熟人，又都不瞎，打招呼是意料之中。

坐在一桌吃饭，也是意料之中。

杨凯偷着打量杜又彤和陈继，想从两人身上看到一些陈漾口中的蛛丝马迹，陈继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饭桌上大家都在问他夜城怎么样，国科大怎么样，他也都一一耐心回复。

杜又彤坐在陈继身旁，也不插话，听得津津有味，没看出有什么特别或者不对。

饭桌上大家都喝酒，陈继不让杜又彤喝，有人说：“彤彤也不是小孩儿了，喝点儿酒没关系。”

陈继：“我带她出来的，她家里不让喝酒。”

“那你替她喝。”

杜又彤接的很快：“我自己喝。”

陈漾不爽，这是一点儿亏都不能让陈继吃。

杨凯道：“我替彤彤喝。”

杜又彤：“不用凯哥，我喝一瓶没问题。”

杨凯：“你一口都别喝，省得回家挨说，我替你，不就喝双倍嘛。”

说着，他自己给自己倒酒，二话不说，先干一杯，杜又彤跟他隔得远，拦不住，杨凯很快又喝了一杯。

桌上有人下意识起哄，起着起着发现陈漾脸色不对，在高处戛然而止，场面一度尴尬。

杜又彤又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出杨凯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现在都故意不接他电话，也少接触。

桌上人明显都看出杨凯喜欢杜又彤，杜又彤恨不能挖个洞藏起来，硬着头皮道：“谢谢凯哥，我真不用你替我喝。”

杨凯下午被陈漾刺激到，一门心思想证实杜又彤跟陈继的关系，所以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架势，不听劝，就要喝，就要表现。

杜又彤已经坐立难安，想着陈漾肯定会出声管管杨凯，但不知怎的，陈漾明明在桌上，却跟瞎了一样，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陈继道：“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不是非要喝酒吧？大家都随便一点儿，想喝就喝，不能喝的就不喝。”

杨凯看向陈继，笑着道：“欸，对了，你上大学谈恋爱了吗？”

杜又彤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努力自然。

陈继：“没有。”

杨凯：“你这么帅，肯定有的是人追你，怎么还不找一个？”

陈继：“随缘吧。”

杨凯：“在云城没有你喜欢的，去大学人那么多，肯定能找到合你眼缘的。”

‘云城没有你喜欢的’，杜又彤默默垂下视线，拿起筷子夹菜，试图让自己变成听众之一。

陈漾余光瞥见杜又彤的反应，说不上来气还是心疼，开口道：“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哥找不着对象跟你有毛关系？”

杨凯：“聊天嘛，关心一下都不行？”

陈继笑笑：“等我找了女朋友，不会藏着掖着，会跟你们说的。”

杨凯：“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继：“没想过，随缘。”

杨凯还想问什么，看到陈漾盯向他，转了其他话题。

大家好久没聚，桌上除了杜又彤，其余人都喝了酒，局散回家，陈漾打车，直接上了副驾，杜又彤和陈继坐后面。

三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回家。

看着杜又彤进门，陈继和陈漾这才转身，路上，陈继问：“杨凯怎么回事儿？”

陈漾不咸不淡：“抽疯儿。”

陈继：“我没得罪他吧？”

陈漾：“他敢得罪你。”

陈继：“那他为什么冲我使劲儿？”

陈漾沉默好半晌，唇瓣一动：“你喜欢杜又彤吗？”

陈继侧头，明显意外，慢半拍道：“杨凯喜欢彤彤，以为我也喜欢彤彤？”

陈漾：“她暗恋你很久了，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陈继打小儿聪明，陈漾看答案都抄不明白的数学题，陈继三两笔就能算出答案。

这是第一次，陈漾从陈继脸上看到清晰的茫然，茫了半晌，陈继说：“我不知道，你猜的还是彤彤跟你说的？”

陈漾只想知道一个问题：“你对她有意思吗？”

陈继不假思索：“我看她就像看亲妹妹一样，怎么会喜欢她？”

陈漾心里舒坦了，不是双箭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