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读我心的垫脚石们，炸锅了

凤彩云撇下小四，磕磕绊绊地朝大丫头飞奔而去……

丈夫酱紫色的脸因愤怒扭曲变形，他揪住闺女辫子：

“妈的，老子管不住你了是吧？”

大姐倒在冰冷的雪地里，踢蹬着蒋耀华又旧又脏，打着补丁的黑棉袄。

“你松开我！”

【渣爹好吓人啊……】

十三岁的蒋雨荷哭的根本停不下来，她肩膀一耸一耸地走到小四身边，用两只胳膊紧紧裹住妹妹。

雨蓉挤着眼睛，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附近几户邻居趴在窗户前往外窥看。

凤彩云挡在大丫头身前，她喘着粗气，歇斯里地冲丈夫叫嚷：

“蒋耀华，你赶紧走吧，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她敢这么跟老子讲话，还不都是你惯的。”

丈夫粗粝的手指抵着凤彩云的头，他所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硬生生挤出来一般。

身后飞来一团雪球，不偏不倚地砸中蒋耀华的后脖颈，他猛一回头……

蒋雨蓉吓得不敢动弹，攥在手里的雪球也掉在了地上。

【三姐她真的好勇啊。YYDS！】

老二雨荷忍不住看向妹妹蒋雨蓉，她对这个调皮又不爱读书的三妹，顿时又多了几分亲近。

蒋耀华喉头上下滚动，逼着自己咽下这口窝囊气，他对眼前的母女五人真真是厌恶到极致。

丈夫走后，凤彩云跟丫头们都松了口气。

几个孩子的旧棉袄，全是补丁摞补丁，就算赶上逢年过节也不见得会给谁添件新衣服穿。

国家刚过三年困难时期，一家人能吃上饭，日子就算过的很不错了。

丈夫蒋耀华应该很清楚，每人一年的布票也就八九尺，棉花票比布票更紧张，分到每家每户更是少之又少……

婆婆吴招娣把票证看的紧，大丫头有两三年都没穿过新衣服了。

凤彩云央求过老太太好几回，说雨杏十六了，想给孩子做件新棉袄。

吴招娣嫌她不会过日子，乜斜着浑浊的老眼：

“这年头还想穿新衣？凤儿，不是我说你，咱家啥条件你不知道啊？这么大手大脚的可不成。”

“娘，杏儿大了，又是个姑娘。好些衣服都穿不上，我琢磨着咱家布票也不能老攒着，万一过期作废，不是更浪费么。再说了，下面还有二丫三丫，都眼巴巴的等着捡大姑娘穿剩下的呢。”

老太太会听音，她冷哼一声：

“好些衣服？那你不会拆一件，给杏儿弥弥袖口裤腿啥的，还用得着做新的？家里的票证，我天天看着呢，用不着你操心。”

这家里，婆婆说啥是啥，凤彩云根本做不了主。

丈夫每次拿回来的那点工资，也都交给了大屋老太太，她们母女平日里靠接零活赚点糊口钱。

凤彩云把大丫头扯坏的棉袄，从雪地里捡起。

她琢磨着，回去找几块颜色相近的布再好好缝一下，还能给杏儿穿。

蒋雨柔瞪着眼，忍不住想：

【妈拿这破棉袄，是想恶心大姐么？】

凤彩云闻声，偷偷觑一眼大丫头，见她抱着小四气呼呼地往家走。

老二老三手拉手，嘴里嘀嘀咕咕的跟在她身后。

……

嘭~

蒋雨杏一进屋，抱着小四不由分地冲到奶奶屋。

吴招娣趁没人的功夫，正盘腿坐在炕上吃儿子买给她的酥饼，看大孙女阴着脸站在炕沿边：

“要死呀你，吓我一跳。”

她猛咳两声，赶忙端起搪瓷缸给嘴里灌水。

【老东西，怎么不噎死你呢，背着我们吃独食，不亏！】

老二老三跑进屋，看见炕桌上的酥饼眼睛都亮了。

蒋雨蓉可顾不了那么多，她麻溜地爬上炕，伸手去够碟子里的点心。

吴招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可酥饼还是到了馋嘴丫头手里。

“你个有人生，没人教的贱种，赶紧给我放下！”

“蓉蓉，快把点心放下。”

只有凤彩云晓得，吃不得半点亏的婆婆，被三丫头这么一气，又该跑到院儿里一边叫骂一边诉苦。

马泉街挨家挨户的大嫂子小媳妇，又该竖起耳来听蒋家的闲话。

三姐背对奶奶，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把点心全塞进嘴里，气得吴招娣攥起拳头捶蒋雨蓉的背：

“我叫你吃，看我不打死你。”

凤彩云一把将丫头拽进怀里，对婆婆也生出几分不满：

“妈，不就是个点心么，你也用不着动手打蓉蓉。你一个大人跟小孩计较啥？”

老太太瞥见儿媳手里的花棉袄，一把抢了过来：

“这棉袄咋在你这儿？”

她细细端详，惊得差点背过气：

“啊呀，好好的衣服咋糟蹋成这样。凤彩云，你说……是不是你弄的？”

吴招娣的叫声，震得母女五人耳朵疼。

蒋雨杏把怀里的小四放在炕上，她鞋都没脱直接踩上炕。

吴招娣看她神色不对，满脸狐疑地问：

“你跑上来想干啥？”

【这破棉袄惹得大姐被渣爹打，老东西居然明知故问？关键还是妈太窝囊，要不然姐几个也不能被糟老婆子欺负。】

听到女儿心声，凤彩云委屈的说不出话。

一个五岁小丫头，哪懂她当妈的苦楚……

蒋耀华再不好，也是四个丫头的亲爹呀。

婆婆是刻薄难缠了些，可千口唾沫淹死人。她一个是小辈，要是背上不孝的骂名，以后还怎么有脸出这个屋子。

三姐吃噎住了，雨荷贴心地给妹妹拍背

身高一米六几的大姐，蹲在炕上冷眼看着吴招娣：

“奶，这棉袄咋回事？”

老太太见她兴师问罪，嘴巴哆嗦了一下，转头指着凤彩云：

“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丫头。都敢这样跟我说话？”

蒋雨杏看着她手里的破棉袄，讪笑一声：

“真有意思，你宁愿给矿山上的破鞋捺棉袄，也舍不得小三吃你一口酥饼。你可真是我们亲奶……”

吴招娣听到对方的话，一阵心惊肉跳。

难不成，儿媳知道耀华跟美娥的事了？

凤彩云怕这一老一小把事情闹大，她揪着大丫头的袖子：

“杏儿，别说了。”

蒋雨柔见大姐甩开母亲的手，她舒了口气。

【以后就让大姐当家吧，她比妈拎得清！】

老二老三听到妹妹心声，表示双手赞同……

蒋雨杏给老三使了使眼色：

“蓉蓉，去把奶柜子上的那把破锁给我砸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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