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进了车间，王立军发现工人们的效率明显提高了许多，这么卖力，估计都在盘算着下班后的工资。

王立军走到车间一角的铁皮柜前，用钥匙打开，从中取出一本本子。

这是记录所有工人工时的本子。

王立军刚接手这个厂子那天，就大致翻过一遍。

记录得很简单，一页代表一天，上面写着工人的名字。

如果工人没干满一天，名字后面还标注了半个工日之类的字眼。

王立军仔细查看着上面的名字，人数不多，估计一个小时就能统计完。

但看着上面的名字，王立军猛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本子上大部分人写的工资都是十几块、几十块，最多的是王琴他们几个，大概有一百上下。

可他现在带的都是百元整钞，工资根本没法发。

王立军合上本子，揉了揉眉头，自己太大意了。

前世创业时，他发工资都是通过转账，事业有成后，发工资的事情更全由财务部门处理。

他什么时候亲手用现金发过工资，更何况还是这么多零钱。

没办法，王立军只能把工时本交给王琴，让她先算好。

然后他拎起包就离开了小厂，骑车朝镇上赶去。

厂里的工人见王立军这么着急，心里有些纳闷。

有人猜想着是什么事，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王老板这么急，该不会是发不出工资要跑路吧。”

“应该不至于，他要跑今天就不会来了。”

有几个不放心的，跑去找王琴打听，都快发工资了，王立军忽然离开，确实有点反常。

“王琴，你知道王老板干嘛突然出去了吗？”

“不清楚，王老板让我统计一下你们的工资，然后就走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

“这样啊。”

听了王琴说王立军让她统计工资，应该是不关工资的事，大家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王立军很快赶到镇上的农村信用合作社。

快过年了，合作社准备的零钱会多一些。

因为很多人会来这里换新零钱，回家给孩子当压岁钱用。

把这五千块换成零钱，应该没问题。

王立军站在眼前这片地儿不算大的农村信用社前，稳稳停好自行车，拎着手提包跨步迈了进去。

一进门，他发现来办业务的人不多，耳朵里传来的都是拿旧钱换新钱的交谈声。

王立军稍候片刻，便轮到了自己。

他踱步到柜台前，只见里边坐着的是一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职员，长相清丽脱俗，梳着高高的马尾辫，透出几分利落劲儿。

“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呢？”

她话音清亮悦耳，如银铃般动听。

王立军眼前一亮，这普通话讲得真标致，不禁多打量了这位女职员一眼，心下暗自惊异。

在城里银行那些工作人员那儿，他都没听过这么标准的普通话。

“你好，我想把这些钱换成零钞，主要要十块以下的纸币。”

王立军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那五千元，轻轻放在柜台上。

女职员见到这笔数目不小的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这年头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现金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是在乡下了。

然而她的惊诧只是短暂的一瞬，即刻恢复了平和，麻利地数起了钱。

“总共是五千元，全部要换成零钱吗？”

“对。”

女职员想了想：“现在新钱可能不太够，旧钱也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