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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埋在花圃中的睡美人 蜡笔勾勾 1365 2024-08-07 14:50:31

妈妈,你还会给我讲睡美人的故事吗?
我妈看见这条信息,翻了个白眼,拉黑了我的号码。
我浮在半空中,看见我的名字被加入黑名单,心中毫无波澜,我早就料到了。
这已经不是我妈第一次拉黑我了。
我换了两个号码,都被她陆续拉黑。
她转头和我爸吐槽:“你说方梨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多大的人了还让我给她讲睡美人的故事,也不害臊。”
我当然不会害臊,因为我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凶手正挥起死亡的锄头,我浑身赤裸,暴露在他的眼下,和暴雨之中。
死都死了,害什么臊呢。
“得了得了,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饭都不回来吃了。”
我爸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絮叨,一点也不想听到我的消息:“念念最近和你联系没?她都两天没给我打电话了。”
“昨天给我通过电话,说学业很忙,你说这马上就她生日了,要不要准备点礼物给她寄过去?”
“明天你上街给她挑几样吧。”
他们口中的念念是我的妹妹方念,也是这个家的真千金。
我三岁那年被爸妈认错为他们的亲生女儿,从孤儿院领回了家,对我极近宠爱。
十六岁的时候,方念回来了。
他们将所有的爱转移给了方念。
从此这个家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忽然,楼上劈里啪啦地响了好几声,好像是风吹倒了什么东西。
我妈走上楼,率先进入方念的房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损坏,还是原来的公主房样式,松了口气。
又打开我房间的门。
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
窗户没关,桌上的花瓶碎了一地,水已经干涸。
刚刚发出声音的,是一只野猫窜了进来,撞倒了桌上的乐高积木。
我妈啐了一口,骂道:“窗户都不知道关!”
她拉出我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我知道,如果我此刻还活着,一定少不了一顿痛打。
爸妈有强迫症,就连牙膏的位置也有摆放规定,方念回来之后,这种症状就上升到了洗漱完台面和地面上不能有一滴水渍。
否则就要拿鸡毛掸子打我。
但对于妹妹,他们是宽容的。
总说妹妹刚回来,不用守这些规矩。
我的电话铃声在楼下的花圃中响起,我妈靠近窗边往下一看,我的手机正散发着微弱的光。
凶手将我扔下窗的时候,手机被我带了下去。
如果此刻我妈下去,一定会发现我没被埋进土中的半只手。
我妈关上窗,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咒骂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手机都敢乱扔了!”
她正打算去拿,只听我爸说:“你管她呢,没手机了让她自己买去!”
我妈一听,立刻打消了念头,应和道:“唉对!等她从那个破厂回来,让她自己拿工资买去。”
我从高中毕业,就进了电子厂日复一日地打工。
这并不是因为我成绩不好,而是方念成绩不好。
她只能出国镀金,所以爸妈就决定,不能让我上大学,否则方念的心中会有落差感。
于是高考成绩一出来,他们就把我打包送进了一家熟识的电子厂中。
这也奠定了我死亡的基调。
第二天,秦弋上门拜访了。
我爸妈一见到他便眉开眼笑地招呼他在客厅里坐下。
秦弋里外看了看,问道:“方梨没回来?”
一听提起了我,我妈便极为晦气道:“别提了,估计是怕你和她提婚约的事情,怕的!”
说起婚约,秦弋便顿时黑了脸色:“她躲是没用的,我一定要和她解除婚约。”
我神色落寞。
秦弋是我的青梅竹马,与我朝夕相处十几年,双方父母订下婚约。
可他却对初次回到家的方念一见钟情,坚信他们之间会发生灰姑娘与王子的爱情故事,于是毅然决然地向我提出了解除婚约。
我仍记得那天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方梨,我本应该娶的人是念念!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
现在我死了,婚约自动解除。
秦弋知道了以后,一定高兴死了吧。
秦弋说着,就要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我妈连忙制止:“别打了,这丫头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手机都扔在后花园了,等她自个儿回来捡吧,我就不信现代社会有人不要手机的!”
听到这话,秦弋下意识蹙紧了眉头,似乎有些狐疑。
我期待着他能发现不对劲,然后去后花园看看情况,那样他就一定可以发现我的尸体。
但他没有,他只是凝思了一会儿,就收回了思绪。
暗自喃喃:“我管她干什么?”
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镯子:“叔叔阿姨,念念明天生日,我想请你们看看这个礼物她会不会喜欢。”
我记得这个镯子。
我曾经在一家珠宝店看了这只镯子好久。
那时候我拿了全班第一的成绩,秦弋答应要给我一个礼物。
但他嫌这个太老气,那个太幼稚,什么都不满意,等我生气了,又哄我:“我只是觉得什么都配不上你,这样吧,等我们订婚了,我送你这只镯子。”
如今,这只镯子成了他送给方念的生日礼物。
他早已将过去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电子厂老板的声音忽地传来:“方梨啊!不是说好今天早上来上班吗?怎么电话也不接啊!”
他一进门,看见客厅三人,吓了一大跳。
“哦呦,我还以为方梨在这儿呢?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们了,我来找方梨的。”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看上去敦厚老实,却是个衣冠禽兽。
背地里没少对我动手动脚。
我妈疑惑道:“她不是在上班吗?”
老板道:“没有啊,她昨天请了假,说要回来陪你们吃饭,下午人就走了,还说今天一大早就会回来。”
我爸一拍大腿:“方梨该不会是出去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吧!”
不,我没有!
我就在他们身边,无声呐喊着。
秦弋欲言又止,却被我妈的声音打断。
“从小就胳膊肘往外拐,这次一定是跟着哪个野男人开房去了!”
他眼中的那点迟疑立刻被愤怒代替,咬牙切齿,自语道:“方梨,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惨笑一声。
不管我再怎么听话,在他们眼中仍是一个顽劣不堪的人。
只因为我是小说中的假千金。
只要我身上有这个标签,我便一辈子都没办法洗白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个满腹心机,妄图算计方念的恶毒女人。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未奢望过他们的爱。
他们最后也没判断出我究竟会去哪儿,因为我为人孤僻,甚至很少回家。
于是我爸妈一锤定音,决定去报警,一定要在我酿成大祸之前把我逮回家好好教育一顿,引我走向正途。
当警察提及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老板说是昨天下午。
而我的家人却是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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