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道路逐渐颠簸,马车四处摇晃,直到渐渐平稳下来,才听到男人的声音。
“剩下的路马车不方便前行,还要麻烦应小姐走上一段。”
应月深呼吸一口气,瞧了一眼垂烟,用眼神示意她安定,随后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依旧是那四名大汉,将马车团团围住,瞧不见丝毫可以逃脱的机会。
应月望向厢内。
垂烟顶着满头大汗,忐忑不安的踏出马车。
好在应月给了她调整的时间,她倒没有露出太多胆怯,不至于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得。
应月提起衣摆跟在几人身后。
这是上山的道路,眼前的道路让她对背后之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她所相识之人,并未有一人在山中。
许是将她带到哪处破庙来。
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到即将面临之时,心脏难免抑制不住的跳动不停。
她深呼吸一口气。
一时竟不知是踏梯而上的疲惫,还是对即将要面对事物的恐惧。
身子越发的沉重,心也越发的沉下去。
山高路远,难以自救。
眼前突然通明,篝火烧得旺,院外摆满了桌椅,酒缸在桌椅旁横七竖八。
瓷碗碰撞清脆,里面的酒水洒出,落得满地都是水渍。
入目望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全都身着粗布麻衣,瞧着便是平民出身。
她鲜少和平民亲近。
来往的多是名门闺秀,倒是曾布棚施粥。
可那些都是来往京城避难的难民,仅有一面之缘,何况她做的是善事,自是结不得仇怨。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所谓如何,为财还是为权?
登时,应月向前迈步的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不决。
未知的事情总要比已知的事情更加让人恐惧,在不知对方所谓如何时,总容易生出几分无力,猜测颇多。
不得掌控。
一幼儿突然跑到应月面前。
他身着粗布衣衫,打着好几个补丁,颜色都洗得发白了,袖口处还破了个洞,露出一截瘦巴巴却满是泥土的小臂。
头发随意地用一根草绳扎着,几缕碎发耷拉在脏兮兮的小脸上,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划出一道道泥印。
此刻,他眼睛瞪得溜圆,细细打量着应月,倒是一点都不怕人。
突然,那幼儿抬高手臂,露出手上抓着的弹弓,另一只手上则放着几个刚搓好的泥丸。
他小手用力拉着皮筋,瞄准应月。
“嗖”的一声,泥丸飞了出去,却打偏了。
他懊恼地撇撇嘴,随后又取出泥丸,重新调整姿势,准备再来一次。
垂烟气愤的挡在应月面前。
“谁家孩子,这般无理?这弹弓怎么能对着人呢?”
就算是搓出来的泥丸,打在身边难免刺痛,何况那泥丸上面满是污秽,更会脏了衣衫。
“小虎,干什么呢?去别处耍,这可是当家的客人。”跟在应月身后的男人挥手驱赶小虎。
“坏…坏人。”
小虎弹弓对准应月,泥丸紧紧贴着皮筋,被他用力的拉开。
“我们好像并未见过,你为什么说我是坏人?”
应月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向前走近一步。
不过是泥丸罢了,打在身上顶多痛些,她更好奇小虎对她哪来的敌意,她似乎也没欺负过小孩子吧。
见应月走近,小虎反倒将弹弓松开。
他凶巴巴地瞪着应月,哼出一声后,跑开了。
应月望着他的背影:“我和小虎曾经见过吗?”
她不知是在问垂烟,还是在问身后跟着的那些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