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祠堂重归宁静,黎芷头晕目眩的瘫倒在地上。
今儿在裴渡身上才转化的灵气,还没捂热就使出去了。
让千霜附身在杨嬷嬷身上,除了避免她怨化,也想看昔日主仆狗咬狗的场面。
没办法,她修的是道,不是慈悲为怀的佛。
脏话怨气什么的憋在心里,心就脏了,只有发泄出来心里才清明。
千霜敢栽赃到她头上,就要做好被她报复的的准备。
倘若她还是原身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下场不得而知。
更何况,这都是黎薇的报应。
千霜不过是打碎了一个琉璃盏,一个死物而已。
她就用那碎片划破人家的脸,还让其将渣子吞下去,手段何其残忍。
偏偏,她身上隐隐有一股力量无形之中,帮她把这些邪祟灾厄避开。
黎芷暂时有些想不明白,灵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导致她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穿过了窗柩吹进祠堂,她忍不住抖了抖。
随即一件黑金披风将她盖住,隐隐带着体温和冷泉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住。
黎芷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抹温凉的触感点在她的眉心。
鼻息间传来清冽的味道,像是糅杂了微不可察的柔和。
身体里灵气缺失的空虚感逐渐被填满,沉沉睡去。
裴渡收回手,定定的凝视了她两秒,暗红的眸子像外面无垠的夜色。
他站起身,眸光在外面的小隔间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黎芷裹着温暖又带着灵气的袍子睡了一个好觉,就是觉得床有点硬。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才猛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阿凌探出半颗小脑袋,见黎芷已经醒了。
啪哒啪哒的迈着小腿,手里还端着一碗白粥,上面撒了些零碎的咸菜。
“姐姐,你醒了?娘说昨天我吃了你的肉肉,让我给你送粥来。”
这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是平时母子俩就着冷馒头唯一的流食。
黎芷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自己身上厚实的大氅,有些懵。
这气息,这味道,还有隐隐没有散完的灵气,裴渡来过了?
他来干嘛?
“姐姐?”
阿凌的声音唤回黎芷的思绪。
她看着眼前的小团子,摇了摇头:“我不饿,阿凌自己吃。”
阿凌纠结的皱着小眉头:“可是娘说......”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以侯夫人为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仆,气势汹汹。
一行人就在祠堂外面站定,侯夫人挥了挥手,身后的家仆壮着胆子推开祠堂的大门。
昨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郡主发起了高热,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连夜请了大夫也说是受了风寒,给开了点药。
没多久又像是发了疯的尖叫,嚎哭,也不说话,像是得了失心疯,整个侯府都惊动了。
最后还是侍女给黎薇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无数淤青,像是被人狠狠掐拧过的。
而当时在房间里,除了昏倒的杨嬷嬷并无他人。
侯夫人心里又气又急,让人用冷水将杨嬷嬷泼醒,让她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却只记得自己和黎薇来了祠堂,说是要教黎芷规矩,后面的事统统不记得。
且这身体自从醒来就又冷又沉重,难受的厉害,还被打了几板子,皮开肉绽,彻底晕死过去。
侯府的下人都在传祠堂是不是闹鬼,不然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
尤其是黎薇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更像是中邪了。
侯夫人沉着一张脸,深深的凝望着里面的黎芷,十分冷漠。
“黎芷,昨晚黎薇和杨嬷嬷来祠堂,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黎芷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裹好放在一旁。
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倚在祠堂门框上,将里面的阿凌挡住。
“我想想啊,昨晚我正诚心诚意的跪着认错来着,黎薇就带着杨嬷嬷来找我,说是要教我规矩。
我说这是黎家的祠堂,列祖列宗都搁这儿看着呢,不好吧?”
侯夫人捏了捏垂在两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沉声警告她。
“少说废话!你可知黎薇昨夜回去后就高热了,杨嬷嬷也什么都不记得,你用了什么妖术?”
黎芷睁大眼睛,一脸受伤。
“你就这么想我?真是冤枉啊!而且我话还没说完。”
侯夫人看着她,青筋直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说!”
她倒要看看黎芷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
黎芷勾了勾嘴角,心情有些好,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好继续装委屈。
“黎薇让杨嬷嬷教我规矩,但我想啊这么严肃的地方哪能干这事儿?
我就和她商量着出去了再教,她不乐意,然后杨嬷嬷冲上来就要教训我。
结果祠堂的蜡烛全灭了,刮起一阵阴风,我好像听见咱老祖宗说话了。
似乎嫌黎薇和杨嬷嬷太吵了,就把两人轰了出去,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放肆!越说越离谱!”
黎芷夸张的朝她竖起食指,诚惶诚恐的回头看了眼,小声说道。
“你别这么大声啊,万一把老祖宗们都吵醒了,把你也给弄出去。”
侯夫人胸口剧烈起伏,向来温和的脸气的通红,隐隐有些失去理智。
“黎芷,你上不敬父母,下不友爱同足,今日便是冒着得罪祖宗的危险,我也要狠狠责罚你!”
“来人!将她给我按住,家法伺候!”
家法?
黎芷看着侯夫人身后的人递上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根手臂长短,宽两指的竹篾。
黎芷眸光暗了暗,不敢想这玩意儿要是真落到她身上该有多疼。
眼下青天白日的,总不能再借着‘老祖宗’闹一次鬼吧?
黎芷看着扑过来的两个家仆,侧身躲开,嘴里不公平的叫喊着。
“罚也罚了,跪了跪了,饿也饿了,黎薇出事又不是我做的,你身为堂堂侯府的夫人,就这般不讲道理吗?
黎薇是你女儿,难道我就不是吗?将我丢弃在乡下十几年,难道侯夫人心中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黎芷像条泥鳅似的在这院子里上蹿下跳,侯夫人充耳未闻,又朝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将她给我拦住,身为侯府小姐,没点规矩,是我的失责,今日我便好好尽一尽身为母亲的责任。”
黎芷心头冷笑,刚有所动作,一个下人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夫人,侯爷让您去前厅,说是摄政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