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极光突然诡异地扭曲成血红色,当萧晨的指尖触碰到剑鞘的瞬间,虚空中裂开十二道漆黑裂隙,十二道裹挟着星屑的锁链如活物般穿透冰心结界,精准缠住四大隐宗修士的灵脉枢纽。
“灵域仲裁者……”云瑶的冰晶权杖在掌心龟裂,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裂隙中走出的银甲身影,那些甲胄上雕刻的竟是灵域千万条灵脉走向,“你们不是守护灵脉平衡的上古存在吗?”
“平衡?”为首的仲裁者掀开面甲,左眼位置是旋转的星核黑洞,“当这小子用护世剑意强行改写灵脉轮回,就该知道触犯了存续千年的铁律——灵脉需以血祭维持更替,否则终将枯竭。”
苏月婵的冰心剑在胸前寸寸崩裂,她眼睁睁看着萧晨被十二道灭世锁链拖向裂隙,焚天剑的九色剑光在仲裁者的星核之力下竟如萤火般微弱。林婉儿的毒雾刚触碰到甲胄便被星屑净化,南宫雪的雷耀重剑砍在锁链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月婵,带他们走!”萧晨的雷火双灵脉在锁链灼烧下几乎崩散,他突然咬破舌尖,将护世剑意注入剑鞘,剑穗上的冰心碎玉化作千万光蝶托起同伴,“去……天剑宗找师父……”
话音未落,灭世锁链骤然收紧,焚天剑被生生从他手中扯出,九段剑胚残片在星核之力中发出哀鸣。萧晨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识海深处被剜出——那是与焚天剑共生的护世印记,此刻正被仲裁者的黑洞左眼吞噬。
剧痛袭来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苏月婵的冰翼被星屑撕碎,染血的冰心碎玉正朝着自己坠落。他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片染着极光的碎光,随后便坠入无边黑暗。
南苍镇·三年后
青石板路上飘着糖葫芦的甜香,萧晨蹲在“济世堂”门口擦拭药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跳动的浅红印记——那是三年前在巷口昏迷时就存在的,像朵永不凋谢的焚天火焰。
“萧晨哥哥,给你!”扎着双髻的小囡举着糖葫芦蹦过来,糖衣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王婆婆说你擦药柜擦了十遍啦,再擦下去木板都要被你看穿咯!”
少年失笑,接过糖葫芦时注意到小囡发间别着的碎玉坠子,冰蓝色的纹路总让他想起某个模糊的倩影。自从在南苍镇醒来,他就失去了所有记忆,只记得自己叫萧晨,掌心的火印能让濒死的草木重新抽芽,却连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凡人城镇都毫无头绪。
“又在发呆?”老郎中拄着拐杖从内堂出来,浑浊的眼睛在萧晨掌心扫过,袖中藏着半块刻满灵脉图的碎玉,正是当年从极北冰原坠落的冰心碎玉,“去城西接货,顺道把张猎户的金创药送过去。”
萧晨应了声,提起药箱刚走到街角,巷口突然传来骚动。五六个锦衣汉子正围着个卖炭的老汉,为首者腰间玉佩刻着“天剑宗外门”的剑纹,正是三天前打伤李屠夫的那伙人。
“老子买炭是看得起你!”锦衣汉子一脚踢翻炭筐,火星溅在萧晨鞋面上竟自动熄灭,“就你这破炭也配用‘赤炎炭’的名字?”
老汉跪在地上捡炭,浑浊的泪水滴在炭块上:“这真是从赤炎山拾的……”
萧晨突然想起昨夜替老汉包扎时,摸到他掌心有层薄茧,分明是常年接触高温灵炭才会有的灼痕。他上前一步,指尖的火印亮起微光,捡起一块炭轻轻一捏,内里竟透出极淡的赤红火灵脉——正是最低等的赤炎炭。
“这位大哥,”他将炭块递过去,声音平静,“赤炎炭分三品,您看这炭心的火纹,确实是下品赤炎炭,虽卖相不好,生火却比普通炭快三倍。”
锦衣汉子正要发作,忽然注意到萧晨掌心的火印,瞳孔骤缩:“你……你是焚……”话未说完,腰间玉佩突然发出剑鸣,他猛地甩袖,三道剑气却在即将伤到萧晨时诡异地拐了弯,砍在旁边的槐树上。
萧晨愣住,他分明看见剑气在接近自己时,被某种无形力量引开。老郎中曾说他体质特殊,能与草木沟通,却从未提过能影响剑气。更奇怪的是,看见那枚天剑宗玉佩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片段:冰原上的极光、持剑的白衣女子、还有……刻着相同剑纹的剑冢。
“算你走运!”锦衣汉子显然也察觉到异常,狠狠瞪了眼便带人离去。萧晨扶老汉起身,忽然发现炭筐底部压着半块焦黑的剑鞘残片,剑鞘上的纹路竟与自己掌心的火印完美契合。
当晚,萧晨在药庐研读《灵草纲目》,烛火突然被夜风扑灭。黑暗中,老郎中的房门传来轻响,他蹑手蹑脚靠近,听见屋内传来低低的交谈:
“……护世印记只剩残影,焚天剑被仲裁者封印在星核裂隙,那丫头带着残剑去了天剑宗,剩下的四大隐宗正在集结……”
“师父,您说的这些……”萧晨忍不住推门而入,却看见老郎中正对着墙上的灵脉图出神,图上用朱砂标着“极北冰原赤炎山天剑宗”等位置,而老郎中转身时,袖中滑落的正是那块刻着灵脉图的冰心碎玉。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亮,他凝视着萧晨掌心的火印,叹了口气:“三年了,你体内的雷火双灵脉终于开始与红尘灵脉共振。萧晨,你可还记得,自己是焚天剑的认主者?”
少年摇摇头,却在看见碎玉的瞬间,脑海中闪过冰原上白衣女子坠落的画面,心口突然一阵绞痛。老郎中从柜底取出个檀木盒,里面躺着半块刻着“护世”二字的剑穗残片,正是苏月婵当年坠落的冰心碎玉。
“该告诉你真相了,”老人指尖划过灵脉图上的裂隙标记,“灵域仲裁者为维持血祭铁律,碾碎了你的护世印记,将你打入红尘界。现在的你,灵脉全失,只剩这抹焚天剑意残火。但……”
他忽然指向窗外渐亮的天光,远处赤炎山方向腾起异常的红光:“红尘界的灵脉正在异变,当年被你净化的灭世魔炎残念,开始侵蚀凡人世界的火源。而你掌心的焚天残火,是唯一能阻止这场灾难的钥匙。”
萧晨摸着掌心跳动的火印,那些被遗忘的片段如碎光般在脑海中闪现:极光下的剑鸣、白衣女子的泪、还有那句未说完的“去天剑宗找师父”。他忽然握紧药箱,眼中闪过坚定:“我该怎么做?”
老郎中递过那半块剑穗残片,碎玉突然与他掌心的火印共鸣,发出极淡的蓝光:“先去赤炎山,那里的火灵脉正在被魔炎污染。记住,红尘重修没有捷径,你要从最基础的‘引灵入体’开始,用凡人之躯,重铸与灵域的联系。”
晨雾中,萧晨背着药箱踏上青石板路,掌心的焚天残火与腰间的碎玉相互辉映。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天剑宗的真相,还是仲裁者的追杀,但他记得,当小囡把糖葫芦递给他时,那种想要守护这份温暖的感觉,比任何记忆都更真实。
而在千里之外的极北冰原,苏月婵握着崩裂的冰心剑,凝视着冰面下重新浮现的星核裂隙,剑穗上的碎玉突然亮起微光——那是萧晨还活着的信号。她转身看向身后整装待发的四大隐宗修士,衣摆上的冰晶裂痕在极光中闪烁:“去天剑宗,启动剑冢禁阵。这次,我们要从仲裁者的‘平衡’里,劈开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