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鬼修，若想修成鬼仙，也要讲究劫数，不得随意杀人。

天道之下，每一道雷劫都作数。

一抹精光从尘然眼里划过，他垂下头，“这，其中缘由我也不知。不过，这些阵法并不能直接伤人……”

“勾人心中的恶念就是伤人。”

沈行舟目露精光盯着尘然，“养诡阵，不仅吸引邪祟，亦容易招灾，一个人小灾不断，生活不顺之下容易横生恶意，强者欺压弱者，弱者欺压向更弱者。”

这座废宅便是如此，早死的公公，年迈的婆婆，年轻的媳妇，以及喝酒赌博的丈夫。

丈夫打妻子，妻子虐待婆婆，最后老人家一根绳子吊死在门口。

七日后，两夫妻以同样的姿势吊死在门口。

此后，这里就不太平了。

此县的县令怕出事，将这个房子以及周围几处房子都封禁了起来。

他和顾笙蔓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怨灵围着废宅转，她已成煞，没有理智，但她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是她的丈夫。

她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再也记不得了。

沈行舟想起卷宗上几行字，短短几句话，就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

像这样的人生，记录着上百个人家，尚未记录的暂且不知。

锵——

沈行舟长剑在手，斜斜指着尘然，“青城山，罪不可恕。”

尘然愣住了，他看着沈行舟手里的长剑，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你是仙人？”

“不不不。”他摇头否定，“仙人怎么会和凶灵在一起。”

他常年和灵体打交道，面前那个拿着长剑的男子他分辨不出来，但旁边散发着黑红怨气的女子实在太好分辨了。

“她是我徒弟。”沈行舟冷淡说道。

尘然眼睛一亮，“师叔说的是真的？驭诡之术真的可以成仙？”

什么玩意？沈行舟眉头一皱。

尘然像找到了知音，竹筒倒豆子的将他知道的事情抖了个干净。

原来他师叔玄诚子早年游历之时，捡到一个宝物，一只瓶子。

瓶身镌刻着瓶子的使用方法。

这个瓶子，要将怨灵收入其中，使其自相残杀，养蛊方式的方式养出强大的凶灵，只要凶灵到达一定程度，便可反哺其瓶子主人。

主人需以每日三滴心头血喂养。

“这不是正道手段。”

“是啊，我师父也是这样说。”尘然点头附和，

“我师父在时，还能劝解一二，可惜我师父先去之后，再也无人阻止我师叔了。”

沈行舟收回长剑，审视的看着他，“所以你意欲何为？”

尘然顿了一下，目光坚定的看着沈行舟，“我想让松岗山和以前一样。”

“你不想成仙？”沈行舟目光灼灼。

“我……”尘然苦笑，“我自然是想的，但我师父常说，该是我的迟早会来，不是我的终究会失去。”

“你师父倒是通透。”

沈行舟赞了一声。

……

尘然后走后，顾笙蔓捏着躺平的小纸人，磨了磨牙。

“师父，他可信吗？”

沈行舟摇头，“不知。”

“那您……”

“不管他可不可信，只要他是青城山的人就够了。”沈行舟眼睛微眯。

不论尘然道长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要迎上去。

顾笙蔓的命数，也许就在松岗山。

“我听师父的。”顾笙蔓摸着一颗尖牙，歪头道。

沈行舟看着这二傻子的行为，给乐笑了。

自从顾笙蔓发现自己可以随意变化形体，她就乐此不疲的变换了好几种状态。

露出尖牙和利爪，是她认为最凶的。

这徒弟，好像越修炼越傻了。

据说，这个阶段是鬼修里的开智，智商暂时回退，会做出平时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