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王秋红抬头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毫不在意屋里众人的目光，转身就走。
陈志远紧跟其后，他刚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赵守田，语气平静。
“赵厂长，人在做，天在看。你拿着厂里的钱，走私烟酒，谋取私利，就不怕老天爷看不过去，一道雷下来，把你们的烟酒仓库给劈了？”
话音落下，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赵守田、王常青等人全都愣住了，随即脸色骤变。
他们想不明白，陈志远刚回来没两天，怎么会知道他们走私烟酒的事儿。
陈志远淡然一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王常青回过神，脸色铁青。
他死死抓住赵守田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老赵！你不是说这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吗？陈志远怎么会知道？”
赵守田一把甩开他的手，脸色阴沉：“我也不知道啊！”
吴主任忙出来打圆场：“别慌，别慌。我猜是厂里工人一直写匿名举报信，上头多少有点风声。陈志远大学刚毕业就被派来当副厂长，还让他管厂委，说不定他还是上面派下来的调查员。”
赵守田闻言，立刻看向孙会计，声音低沉：“账目、资金流水都安全吧？”
孙会计点头：“厂长放心，账本和流水，我做了两份，一份藏家里，一份锁在会计室应付检查。就算陈志远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赵守田闻言，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王常青，沉声道：“只要咱那批货别出事，问题就不大。”
王常青额头渗出冷汗，他想了想，低声道：“鳌山西边有个废弃的防空洞，很隐蔽，可以把货先运过去，避一阵风头。”
“行，为了保险，今晚就把货转走。”赵守田咬牙道，“但在这之前，我们还得探探陈志远的底。王秋红是他老师，王镇长，你和上面那位，又是王家故旧，让王秋红从中说和，说不定能把事儿暂时压压。只要货卖出去，钱到手，把工资全发了，也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王常青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现在只能这样了......”
国营饭店外，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来，昏黄的光洒在狭窄的土路上，把一切都映得模糊暗淡。
木制电线杆上悬着个高音喇叭，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广播杂音。
远处，供销社门口的红色标语牌在夜色中依稀可辨。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旁边墙上贴着几张褪色的海报，上头画着工厂机器轰鸣的景象，上面的“为四化建设添砖加瓦”的口号，格外显眼。
陈志远和王秋红并肩走在土路上，脚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作响。
两人一路无言，只有路灯下几声蛐蛐的叫声偶尔响起。
走出一段，王秋红忽然停下，她眉头微蹙，眼神有些不耐。
“喂，陈志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不会是想把我拐卖了吧？”她声音拔高，半是调侃半是真急了。
陈志远一愣，随即笑出声：“就你这脾气，真拐了你，估计我还得倒贴钱，人家才肯收。”
“臭小子！”王秋红瞪了他一眼，抬腿作势要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