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隐约意识到什么。

不等他细想，林小鹿软糯的声音，已经响起。

“听不懂……”她糯叽叽地呢喃一声，问道：“你说的这些，比救人性命还重要么？”

“若是有好厉害的力量，却忙得没空打坏人，救好人，那真的好没用哦。”

“那还修行做什么呢？”

小孩子天真稚气的话语，好似一记重锤，震得人喉咙发紧。

空气有一瞬间停滞。

众人心头被狠狠戳了一下。

就连无崖子，也不免瞳孔一缩。

羞愧之余，是被当众质疑的丢脸，无崖子抿抿唇，“牙尖嘴利，胡说八道……”

他更多责备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人不客气的打断。

“放屁！你个老匹夫，还没有一个孩子懂事。”

申晁眸光大亮。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林小鹿，赞许出声，“小鹿你说得对。”

“修仙之人，怎可漠视生死，罔顾苍生。”

“若当真静修其身，倒是枉费天道加之的这一身气运。”

可惜，他们久居高位，受人瞻仰，竟也开始自视甚高，把自己比肩神明。

身上受着俗世供养，却视凡人的生死如草芥，连垂眸一顾，都嫌污了法眼。

这样的仙，就算修成了，又有何用？

“这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声音喑哑，心里升起一丝迷雾。

申晁隐约感觉到，阻滞他多年的瓶颈，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只差一点，就能捅破。

他长发无风自动，焦灼之感，在周身涌动。

道心隐隐出现一丝裂痕。

“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声犹如困兽嘶鸣，他周身灵气开始紊乱。

众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

“糟了，是心魔的征兆！”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若是渡不了这心魔，申晁不必等到突破契机，便会道心崩裂，天人五衰。

申晁周身气血涌动，额间隐约泛起黑气。

“这下完了。”

天上血色的雷云开始凝聚。

保留一丝粗浅意识的申晁，都忍不住升起一丝悲色。

“老夫悟不透……”

他颓然的阖上眼。

一道清澈的童声，在此刻穿透迷雾，在耳边炸响。

“修仙当然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啊！”

林小鹿声音雀跃，“娘亲说过，天赐三分神通，应还七分济世！”

“修仙就是做好多人的大英雄！”

清亮的声音，让申晁猛然睁开眼。

轰——

他道心被重重一击。

下意识重复道：

“天赐三分神通，应还七分济世……应还七分济世！”

申晁眼中迷雾逐渐尽散。

血云骤然散去。

他声音激动到癫狂，大笑出声，“我懂了！老夫终于懂了，哈哈哈哈……”

“修仙之人，自该以天下为己念，苍生为挂牵。该以自身正气，荡平邪祟！”

“长生，并非悟道的根本，老夫修行多年，竟然忘了修行的初心。”

他懊恼的拧眉，金光逐渐覆体。

眼中如星河倒卷，发出骇人的光芒。

如雷震魄的声音，与天上凝聚的九霄雷劫重合，嘶吼声仿若挣脱禁制的咆哮，震得人耳聋发聩。

“独善其身不是道！”

“道，是护佑，是镇守！”

“视苍生为己任，以己微弱之躯，舍身卫道，庇佑万民！”

轰隆——

巨大的雷电，带着毁天灭地之威，直奔申晁。

底下的人瞬间大惊。

无崖子惊愕地开口，“突突突突……突破了？”

“是合体期中阶的雷劫，大家快躲开！”

周围人迅速避开。

姜莱布下防御阵法，远远地，护着林小鹿躲开。

合体期的雷劫，至少要持续三天。

众人惊异于申晁的骤然进阶，都想等一个结果，自然没有辞行。

林二爷心里一喜，对林小鹿这个便宜侄女，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