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轩的椅背歪了十五度,远远看去,真像根蔫了的芦苇,在灯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张筱筠咬着下嘴唇,那鲜艳的口红在唇纹里洇出细细的线,凑近还能闻到她口红淡淡的玫瑰香气,这是她焦虑时的老毛病。
“先说昨天的亏损。”赵启铭的声音如同砂纸擦过金属,尖锐而粗糙,“有三个同事今早找我谈离职,说扛不住心理压力。”
他目光扫过人群,在刘鸿儒发红的锁骨处顿了顿,那发红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理解。做交易的,谁没在深夜盯着账户流过汗?”
刘鸿儒捏着金珠子的手突然收紧,“平安”二字在掌心压出淡红的印子,那金珠子触手温热,带着他身体的温度。
许锐风的圆珠笔“啪”地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滚到李逸飞脚边。
李逸飞弯腰去捡时,一股浓郁的隔夜泡面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微微皱了皱鼻子。
“但职业交易员的底线是什么?”
赵启铭突然提高声调,袖口的鹰形袖扣撞在白板边框上,发出“哐当”一声,“不是赚快钱,是扛住波动!你们签合同时都看过风险协议,可真到了赔钱的时候,倒想起‘大不了不干了’?”
黄云轩的喉结动了动,小声道:“赵总,我那单是听了老刘的……”
原来,前几天刘鸿儒研究市场趋势时,兴致勃勃地和黄云轩分享了自己的看法,黄云轩当时觉得很有道理,就听从了他的建议下了单。
“闭嘴。”
赵启铭打断他,指节重重敲在白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责任我担一半。今早我给纽约总部打了三小时电话,他们同意分担20%的亏损;公司再垫30%——剩下的50%,按各人持仓比例平摊。”
交易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那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李逸飞看见张筱筠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摩斯密码,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许锐风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要补多少,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晚修电脑时的灰尘,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味道。
“什么时候补?”刘鸿儒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月底要给我妈交住院费。”
赵启铭的表情软了些,“按各人资金状况分三个月,财务部今晚发具体方案。”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文件,那纸张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现在——”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平掉所有空单。方雅萱,给交易端临时加权限。”
方雅萱从办公室里转出来,酒红色指甲敲着平板,发出“嗒嗒”的声响,“已同步。”
她瞥了李逸飞一眼,睫毛颤了颤——那是她欲言又止的信号。
其实,方雅萱和李逸飞曾经在一次项目中有过竞争,虽然最后李逸飞胜出,但方雅萱一直觉得自己的方案更有潜力,所以对李逸飞一直有些复杂的情绪。
“另外。”赵启铭的目光扫过李逸飞的屏幕,“昨天有人逆势扛单还赚了,这种盘感值得学。”他指节点了点李逸飞的工位,“等下让他讲讲逻辑。”
许锐风立刻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李逸飞,“逸飞哥,昨晚那手漂亮啊!我就说你是藏着......”
随后,赵启铭又是一通大说特说,又让李逸飞起来了分享了自己的感受,直到黄云轩的声音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