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荒了便荒了吧，左右不过是个一进的小院儿。”

他还是别去乾州好些。

林雍维觑她一眼，两片嘴唇间泛着一点莫名的笑意，让人觉得发毛。

“想来苏娘子对令先夫已经没了感情，如今对他攒钱买下的小院也浑然不在意了？”

冷嘲热讽的语气，凉飕飕的。

令姜猜想，他应是气恼她骗她，以为小院的故事也是她夸张的，故意刺她几句。

怯生生望他一眼，令姜抿了抿唇没说话。

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气氛沉默一瞬，林雍维放在身侧的手臂紧了紧，又道：“我不在府中，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聂合处理，若是他不能做主，便去找祖母。”

令姜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样子，林雍维继续叮嘱道：“练字之事也切不可偷懒。”

“我知晓了。”

他盯着看她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又道：“祖母人很和蔼，规矩也不重，你初一十五去请安便可，去太频繁反而显得客气。若寻常时间有空，多去走动走动，祖母应该会更开心。”

“母亲自打父亲意外身故之后，性情敏感多疑，不大好相处。你每月初一十五，去祖母那里请安的话，应该见到她，与她打打照面即可。”

“我会让聂合留意枕泉轩，不管任何事情，你若觉得有难处，都可以找他。”

他叮嘱得事无巨细，令姜心底的难过不安也淡去许多。

“我知晓了。”她抬头看向他，莫名从他眼中看出来不舍。

恐怕她把自己的情绪映射到了他的眸光之中，想得太多了。

“你……你也注意安全，要平安归来呀。”她轻声道。

晨光初透，薄雾如纱，庭院里浮动着清浅的凉意。

荷塘里新绽的莲盏半开，粉瓣尖儿上坠着晶莹水珠，风过时微微一颤，便滚入池中，漾开细碎涟漪。

青石板上凝着未散的夜露，林雍维脚步轻踏，便洇开几痕深色水迹。

朱夫人早早起来，送他到了府门外。

自打林雍维乾州出事，她便对儿子要出远门的事情很抗拒。

直到儿子上马车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抱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你何必去？”

“母亲安心，儿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朱夫人看着儿子俊朗的脸，叹了口气：“万不要涉险，家里不能没有你了。”

她知道儿子看似个人冷的，心思却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盘算，旁人左右不了。

“好。”

朱夫人看着儿子的马车走远，眼角湿润，让人扶着回了院子。

自打夫君过世，朱夫人本就忧思繁多。

儿子走之后，她竟是病倒了。

病了之后，朱夫人精神不济，只好管家权分了一些给南苑庶房的人。

南苑接替朱夫人管事的是林妙音的母亲，万夫人。

因为林妙音下半年便要嫁人，想着让她先熟悉管家流程，便让林妙音也跟着一起做。

北苑的事情万夫人都是亲自上手，独将秦永言和令姜小院的事情交给了林妙音。

毕竟他们两个不是北苑的主人，只是客人罢了。

林妙音吩咐的奴婢常在两个小院之间走动，便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娘，你知道秦表兄对苏娘子有意吗？”林妙音贼兮兮的靠近万夫人，小声问。

万夫人瞪她一眼，“你一个待嫁的姑娘，知不知羞？”

“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妙音拉下脸，不乐意她娘这么说她。

万夫人睨她一眼，缓和了语气：“你说说吧，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