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了刚来的第二天，奉了王爷的命来请过安之后，两位姑娘再没来过。

那次请安，只不过是上官景玄做给苏倾看的一个态度，她们三人都名不正言不顺的，没有谁该给谁晨昏定省的道理。

苏倾翻了个身下了榻，走到窗边把纸团儿撕碎了抛出去，眼看着碎屑随着风飘荡到水潭里去。

有两只鹭儿争抢着把纸片吞掉了，她这才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绕过值夜丫头，再躲开坐在正院里游廊下打盹的打更人，到了东院的假山边。

玉萃果然在那里。

这才知道，是因为玉绛被抓，十万火急。

这一晚玉绛被抓之时，王爷在外议事，没有回来。荣总管瞧时间晚了，便将人押了，等第二天王爷一早下朝回府再问罪。

王爷下朝得早，往往辰时就回来了，若是不在晚间找人救命，第二天就来不及了。

玉萃没名分，在哪里都说不上话，急得发昏，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小苏大人。

虽说只见过一面，且相处并不算愉快。

但是整个景王府里，竟是无人可托，只剩下这一个外人。

所以才托云成给苏倾夜里带信。

听到玉萃火急火燎地说了玉绛偷盏的事儿，苏倾起先很困惑：“几个茶盏，何至于就抓起来？”

玉萃急道：“那是王爷赏她的！主要是，偷与仆役拿出去卖……

她的声音低下来。

苏倾明白了，与仆役私下有了银钱往来，人们就往往还会臆想其他的关系。

她问道：“有么？”

“没有！”玉萃脸色苍白，道，“除非真的不要命了，谁敢！”

“那还怕什么呢，说分明不就是了么？”

玉萃凄惨地摇摇头：“偷盗的事情是真的，其他的，不管有没有，人们也只当有了。王府里容不得一点瑕疵的。”

“那么殿下会如何？”苏倾道。

“您还记得前些天，有一车琉璃瓦险些撞到您，王爷就吩咐要杖责那匠人么？”玉萃问道。

苏倾点头，她自然记得。

“他要处置谁，从不会直接说处死，会说得圆融宽宥一些。而王府的棍棒，不到二十杖就可以要命。若是犯了错，殿下要么不计，要么……”

“要么，就是死？”

玉萃点头：“王爷纵然不算我们的夫君，但我们也几乎是在一处长大，总有七八年了。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他的性子，我清清楚楚。”

苏倾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她也很清楚。

毕竟，如果不自救，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被他弄死。

“可是，找我有什么用呢？我能做什么？”

“小苏大人！”玉萃的眼里浮了泪，“先前是我们僭越，冲撞了您，请您包涵。但是，您是不同的。云成说了，在听澜轩，您可以跟殿下大声说话，还可以置之不理，殿下从不会发脾气，况且……况且……”

苏倾的头又大了一圈，她早就知道小厮云安是上官景玄的眼线，应该可以说整个王府的人都是他的人。

这一天才知道云成是玉萃的眼线。

跟进了盘丝洞似的，到处是眼线。

她指了指自己的抹额，道：“殿下不会对我发脾气？你们这几日未曾见到我，该不会以为，这一条抹额只是装饰吧？”

“……况且殿下前日要我侍寝的时候，喝了几杯薄酒，叫了你的名字。”玉萃堪堪把这话说完。

“……”

两个人同时把话说完，一起噎了一下。

然后脸色都很难看。

苏倾愣了一下，赶紧甩了甩头，把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诡异画面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