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心里一边咒骂着。
一边气冲冲地在街上走着。
海棠只能在后面小跑着跟着。
却不料不知从何处闯出来一个女子。
嘭的一下。
阿念和她撞个正着。
那人手中端着的一整盆东西不偏不倚地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东西啊！」
阿念大声喊道。
只感觉浑身上下又腥又臭。
海棠在旁边说道。
「小姐。
似乎是羊血。」
阿念本就生气。
这下更来气了。
「放肆。
怎么看路的。
长没长眼睛。」
那个女子也是立刻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您的衣服我照价赔您。」
海棠闻着阿念一身腥味也很生气。
这难道是衣服的事情吗？
她直愣愣地怼了回去。
「小姐的衣裳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无知的贱民。」
阿念向来嚣张。
海棠更是阿念的嘴替。
只会更夸张。
只是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就是维护她的小姐。
本来事情倒是不大。
只是那女子的爹向来是一个嗜钱如命的主。
海棠的话把他气着了。
「就你们高贵。
像你们这种人被泼了才是活该。」
更是对着海棠和阿念又说了几句狠话。
她那丈夫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和丈人。
竟是要对着阿念大打出手。
海棠护在前面。
和他们打了起来。
他们自然不是海棠的对手。
都被打得趴在地上。
清水镇没有官府。
他们被打怕了就跑了。
本以为事情已经了了。
却不知一波又一波。
阿念和海棠在前面走。
又有两个人赶来打抱不平了。
一个低等神族未带任何武器。
一个凡人手里拿着锄子。
可虽说他拿着锄子。
却不敢上前。
躲在低等神族的身后。
那个低等神族看着面相老实。
嘴里却没一句好话。
或许他在为自己的亲人讨公道。
但在阿念眼里却是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他们的错。
到头来却得寸进尺地反而来骂阿念。
阿念被相柳欺负了本就心情不好。
再加上自己被洒了一身腥臭的羊血。
正愁没地方发泄。
倒是有人送上门来了。
海棠略施法术。
那个凡人就躺倒在地上。
另一个低等神族还愤愤不平。
但明显不是海棠的对手。
海棠甚至不需要用力气就把他当猴子一样戏耍。
阿念心头的不快才稍有缓和。
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是有人想要伤害她。
她却不会放过。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
对于别人的忍让。
到头来却会成为伤害自己利器。
她边看边笑。
「海棠。
我要看他摔连环跟头。」
那人就在地上连环摔了好几个跟头。
阿念笑得忘我。
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孔。
于是说道。
「我要看他树上摔下来。」
于是在海棠的灵力之下。
那个人就先是背靠着大树升了上去。
又紧接着摔了下来。
「哼。
看你嚣张。」
阿念气呼呼地说道。
看热闹的人也都高声哄笑。
这时。
一个年轻男子挤到阿念面前。
先对阿念作揖。
又对海棠说道。
「他认输。
请姑娘住手。」
海棠看向阿念。
阿念像当作没听见似的。
本姑娘的事情。
轮得到哪个外人插手？
她继续说道。
「我要看他驴打滚。」
那人就开始在地上打滚。
虽然不痛。
可是却完全没有尊严。
看热闹的人也不再笑。
阿念却反而笑得更大声。
那男子是医师玟小六.
在清水镇居住多年。
有不小名气。
只要是清水镇的。
没人不给三分薄面。
却在阿念这里吃了瘪。
小六郑重地说道。
「清水镇的规矩。
无生死仇怨。
认输就住手。」
阿念这才看向玟小六。
脸庞生嫩。
可是话语间却毫无畏惧。
「我才不管你清水镇的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冒犯我的人就要死。
更何况我并未伤他。
只是看他耍杂耍罢了。」
「杀了我！」
地上的人喊道。
眼含泪光。
小六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甚至有了杀意。
阿念本是想着放过他的。
毕竟他也已经求饶。
可是转眼却见玟小六的眼神。
真是多管闲事。
她不满的说道。
「海棠。
我让你住手了吗。」
「不是奴婢。」
海棠的眼神戒备。
后退一步。
挡在阿念身前。
「那是哪个贱民。」
阿念想推开海棠自己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海棠却抓住了阿念的衣袖。
低声说道。
「对方灵力高于我。
一切等公子回来再说吧。」
海棠扯着阿念回到了酒铺子。
却听小六在身后叫道。
「我在回春堂等你们。」
阿念这边还在奇怪。
小六怎么莫名其妙地说这话。
下一秒海棠就整个人瘫坐在凳子上。
四肢无力。
无法起来。
阿念扶着她大声骂道。
「卑鄙小人。
竟敢使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等我叫哥哥去把他们都杀了。」
轩闻声赶来。
「发生什么事。」
「哥哥。
海棠中毒了。
先拿解药。
其他的也都不重要了。」
轩带着阿念海棠一同来到回春堂。
阿念扶着海棠。
抬眸望了一眼这个地方。
满脸嫌弃。
不知道是嫌弃回春堂这个地方还是嫌弃小六这个人。
或许都有。
「哥哥。
就是他。」
阿念指着玟小六说道。
轩一脸镇定。
先是温润一笑。
然后对小六作揖。
说道。
「在下轩。
这位是表妹阿念。
婢女海棠中了公子的毒。
所以特意前来。
还请公子给我们解药。」
阿念生气。
「哥哥何必求他。
如果他给就给。
如果不给就打到他给。」
小六抛玩着手上的药瓶。
无视阿念说话。
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轩。
「好啊。
只要给我兄长磕个头赔罪。」
阿念不屑地瞪着小六。
「让我的婢女给你兄长磕头赔罪。
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吧？」
小六冷冷地看着。
海棠好似很痛苦。
扶着墙壁。
慢慢地坐到地上。
阿念有些着急。
却也无法。
委屈巴巴地对着玱玹说道。
「哥哥。
是他们先来找我麻烦的。
他们泼得我满身臭哄哄的羊血。
我都不想和他们见识。
可他们却抓着我不放。
我才让海棠教训他们。
我压根没伤到他们。
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
我只是小小戏弄了他们一下。
他们却不依不饶。
还敢给我们下毒。
若不是我身上带着父……亲给的避毒珠。
我肯定也中毒了。」
海棠痛得呻吟了一声。
轩盯着小六。
语气坚决地说道。
「请给解药！」
小六冷笑。
「怎么？
你还想强抢？
那就来吧！」
「见谅！」
轩出手夺药。
小六后退。
却被轩击中。
躺倒在地。
轩没想到会看似自信的小六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抱起小六。
查探他的伤势。
好在小六只是一时气息阻塞并无大碍。
阿念捡起地上的药瓶。
喂给海棠。
海棠服下。
闭目运气。
一瞬间恢复自如。
阿念看着小六满脸戏谑。
「就你这样子还敢跟我们作对？」
小六推开了轩。
挣扎着站起。
大声喊道。
「滚。」
气得阿念差点想动手。
轩抓住她的手腕说道。
「既然毒已经解了。
我们回去。」
他看了小六一眼。
拽着阿念往外走去。
阿念不解气。
回过头。
用嘴形对小六无声地骂。
「贱民！」
又一个月过去。
玱玹的酒铺子在清水镇站稳了脚跟。
生意也越来越不错。
阿念和海棠从不在铺子里抛头露面。
大多时间都是在后院。
阿念最近都在研究新的酿酒方式。
她渐渐发现。
人喝的酒和灵兽喝的酒确实大不相同。
人喝的酒更讲究香味。
若真是讲滋补。
那也是年纪稍长或者身体比较弱的人才会喜欢。
年轻人喝酒却更倾向于烈酒。
所以她现在酿酒都往烈了酿。
当然也少不了给她的灵兽们顺便酿点。
可爱文静的就给它们准备一些清淡的。
调皮活泼的就给它们准备一些浓烈的。
什么样的性格喝什么样的酒虽不能一概而论。
但大抵是对的。
而对于毛球和他主人那种就该酿一些剧毒的酒毒死他们！
阿念忽然反应过来。
啊不对。
毛球不能毒死。
她一直在思考。
酒量到底能不能像灵力和修为一样慢慢靠修炼增进呢。
虽然她对自己的酿酒技术十分有信心。
因为所有喝过她酿的酒的人「无一不赞叹」。
但是她还是想要精益求精。
因为生意很好。
来酒铺子的人也杂。
甚至一些娼妓也会来酒铺子买酒。
阿念看着轩和娼妓有说有笑。
很不是滋味。
所以宁愿自己呆在后院。
这一日还是一如往常。
阿念却在后院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令她十分厌恶的声音。
她抬头瞄去。
不是玟小六还有谁。
可是轩却提着一坛酒走向玟小六。
小六在清水镇多年。
也小有名气。
谁见了都要喊一声六哥。
轩要去和小六打好关系。
阿念也是能理解。
但她还是不喜欢他。
她虽不出去。
但也忍不住偷偷离近了些。
有意无意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两人相对而坐。
只听得轩说道。
「我先干为敬。
当初多有得罪。
还请六哥大人有大量。」
小六却十分不领情。
说道。
「我对你们大人大量。
你那媳妇不见得对我大人大量。」
阿念听得一阵脸红。
轩答道。
「阿念是我表妹。
还请六哥不要乱说。」
小六又说道。
「让你表妹给老木道歉。」
老木就是那日被海棠玩得团团转的人。
阿念听得生气。
心里暗骂。
想我给那种贱民道歉。
想得美。
轩倒是了解她。
回答道。
「我表妹的性子宁折不弯。
我摆酒给老木赔罪。」
小六说道。
「你倒是挺护短的。
宁可自己弯腰。
也不委屈自己妹妹。」
轩道。
「我是兄长。
她做的事自然该我担待。」
阿念躲在酒坛子后面。
不知是酒味太浓还怎的。
刺得她双眼冒泪。
她擦干眼泪。
她从门后出来。
「哥哥不必道歉。
要去我去便是。」
小六看着她似哭红的眼睛。
笑道。
「不必了。
就拣些好酒送老木两坛。」
小六回去。
轩在身后作揖笑道。
「往后六哥多光顾。」
轩摸着阿念的脑袋。
安慰道。
「阿念。
我是你哥哥。
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担着。」
阿念有些不满。
小六走了。
她也无需控制自己的情绪。
泪珠簌簌落下。
「但我看不得哥哥为我这样委曲求全。
道歉便是。
没什么的。」
海棠从一边走出来。
说道。
「小姐。
让奴婢去吧。」
傍晚。
轩就带着海棠去了回春堂。
足足挑了二十四坛酒。
一路有挑夫挑着从街头走到街尾。
街坊邻居都看得一清二楚。
给足了老木面子。
当然里面还有一坛阿念新酿的梅子酒。
她虽然没去。
但是送出去的酒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海棠给老木道了歉。
轩让海棠先回去。
自己接着和老木喝酒。
阿念在酒铺子里等着轩回来。
却只见海棠一人。
她问道。
「哥哥呢。」
「公子还要和老木他们喝酒。
他们回春堂在清水镇开了几十年。
应该有不少人脉。
公子应该还想打探些东西。」
阿念心里也有数。
哥哥又想要找小夭。
她有些失望。
却转瞬即逝。
问道。
「我的梅子酒呢。
老木喝了吗？」
海棠答道。
「喝……喝了。」
「他怎么说。」
阿念一脸期待。
海棠的双眼有些飘忽。
说道。
「他……他说好喝……好喝极了。」
她想着老木说出这句话时的满脸痛苦她就忍不住想笑。
而阿念已喜笑颜开。
笑着说道。
「我就和哥哥说我是酿酒天才。」
一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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