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脏兮兮的外袍

“不行！”
看到屈启和已经迈出了一步，付留峡忍不住大喊一声，可他的身形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本以为这道雷霆绝对会落到屈启和身上，让他粉身碎骨。
可没想到下一秒本来站在他身侧的老黄忽然动了，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付留峡眼前。
付留峡怔愣了一瞬，他没想到老黄居然还有这份本事。
一个没有灵骨也没有灵力的凡人，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快？
甚至连付留峡都没看清老黄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可是老黄人虽然不见了，他的衣服竟然留在了地上。
那间脏兮兮的外袍，甚至比有些在试剑山的山林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身上的衣服还要肮脏恶臭。
可是明明该是刺鼻的臭味，付留峡竟然隐隐地嗅到了一股清香，不过顷刻间就将那股臭味冲散。
付留峡愣了愣，盯着那件衣服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这时，消失在付留峡身边的老黄竟是一个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屈启和的身前。
屈启和走出的这一步，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他的身体似乎快要被两种力量撕扯成两半，迈出半步都觉得四肢百骸仿佛快要断裂。
椒夏在一帮心急如焚，一张小嘴不停地开合，可是屈启和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想来应该是在骂他不自量力。
屈启和自己也知道，能走到这里，应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即便有莫问渊给的月华石，可他终究是凡胎肉体，就连种子的力量都发再次被激发，现在他走的每一步，都已经是在挑战极限。
再走下去，他绝对扛不住下一道天雷。
而那高高在上的神像，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在讽刺他的弱小，俯视着他，等着他倒下。
可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地催生他往前走，哪怕会死，他也得走下去。
往前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可退后一步，他便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家乡了。
当他迈出这一步之时，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整个东海仿佛都在为之震动。
屈启和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对不起了姑妈……”
在死亡临头的时候，屈启和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秦淑芳。
那个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手将他带他的女人。
而下一个，便是陈初晴。
他和陈初晴并非相识于微末，但无论发生任何事，她总是站在他的身后。
而后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了很多人，他们的样子都在耀眼的雷光之中闪过。
或许这辈子，能够在临死之前有值得回忆的人，也算他这一生没有白活了。
之前他在万魂窟的幻境之中，看到了陈初晴守在病床前的样子。
或许自己真的死了也好，这样她就不用等得那么辛苦了……
“臭小子，在想什么呢，不走了？”
当屈启和万念俱灰之际，忽然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钻进了鼻腔，几乎一瞬间就让屈启和的神志清醒了起来。
他原本混沌的意识骤然清澈，一睁开眼，就看见一道赤裸着上身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以单手接下了那道惊天雷霆！
“老黄！”
当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屈启和骤然瞪大了眼睛。
屈启和从不轻敌，特别上了试剑山之后，对每一个人都会谨慎对待。
哪怕是叶宏远，屈启和也是从一开始就防着他的。
之所以后来会对老黄不设防，只因为他几乎可以确信，老黄的身上没有半点灵力。
不错，他不仅没有灵骨，也没有灵力，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所以屈启和一直以为老黄就是一名普通的武者，和其他绞尽脑汁上试剑山来的武者一样，无非都是想借助试剑山的天雷，让自己获得灵骨罢了。
可是此刻的老黄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那件脏兮兮的衣服没了，露出了里面健硕的身体。
而衣服不见的同时，那股刺鼻的气味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那股香味扑鼻而来，之前屈启和竟然完全没发现。
难道那件看似肮脏的衣服，其实就是用来掩盖他身上的香味的么？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比气味更让人震惊的，便是老黄周身散发出的气场。
这绝不是一个毫无灵力在身的普通武者会有的气场！
甚至在他身上，屈启和看到了熟悉的金色光芒，虽然很淡，却若隐若现地笼罩在老黄的周身。
那是……和椒夏一样的金芒！
而且老黄此刻以单手接引雷霆，居然将那道可能让他粉身碎骨的惊雷硬生生拦住，随后以自己的肉身硬是将这道雷霆吸收入体了！
屈启和瞳孔震颤，旁边的椒夏见状松了一口气，俏脸之上丝毫没有差异，反而噘了噘嘴：“我还以为这小子用法器遮蔽了自己的气息躲避天劫，就是个胆小鬼呢，没想到还有几分胆气嘛。”
屈启和愣了愣，有些没明白椒夏的意思。
不过现在他来不及去问，老黄已经转身叹了一口气：“哎呀我去，可真疼啊……”
他这句话的语气，倒是和之前的老无赖没什么两样。
他的身上因为接引了雷霆，也同样冒起了青烟，但是转过头来看屈启和的时候，身上居然毫发无损。
“臭小子，看在你这几天把老家人我伺候得还不错的份儿上，今儿个老人家我就替你拦下这一劫。”
“你不是想上去么？走吧，老人家亲自带你上山！”
尽管还是那吊儿郎当的语气，可当老黄说到这里的时候，一道雷电从他身后闪过，照亮了他的面庞。
明明他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可此刻的他却显露出了让屈启和而望而生畏的强悍气场。
他的气息几乎一瞬间覆盖了整座试剑山，让整座山林都在为之震颤。
屈启和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修为：金丹？元婴？又或者……是化神？！
但屈启和知道，他虽然看不透，但老黄的修为只会比他所认知的更加强大。
刚才椒夏也说了，老黄用法器掩盖气息躲避了天劫。
难道……他快要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