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糊涂了

他是要死了，并不是糊涂了。
“当初的事，皇帝对你一直心存不满，耿耿于怀，如今你又好端端的活着回来了，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平，万望你手下留情。”
方姣辰惶恐。
他一个太上皇，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这种话，实在折煞了她这个小辈。
太上皇说了这许多，脸色已经变白，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你答应我......可好？”
方姣辰抿唇：“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不肯应我？”
“我......应你。”
太上皇低咳了好几声，喘着沉重的呼吸，连叹不止：“可惜......可惜啊，是党纯伦那孩子没有福气......但他是真的喜爱你，这两年来，他连个通房都不肯纳......唉......唉......”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语序混乱。
方姣辰安静的听，没有打断。
他说的都是跟楚聿辞有关的事。
说他年幼时，说他打仗，说他的过往......
外面，众人焦灼的等着，且个个神色各异，眼神交汇时，皆讳莫如深，各自藏着心思。
太上皇一死，这么大的事，必生变故，每个人都想在这场变故里，为自己谋取到最大的利益。
也是在这样的场合，皇家的亲情显得格外凉薄。
不知过了多久。
方姣辰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而去，迫不及待，云微微第一个问：“不知太上皇与表姐......叶小姐说了什么？”
当然，这也是大家想知道的。
方姣辰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
这是什么回答？
若只是话家常，怎么不让他们听见？
肯定说了什么秘密。
肯定与皇权有关。
太上皇向来偏心党纯伦，方姣辰又曾是党纯伦妃，现下，太上皇召方姣辰密谈，所说的内容，肯定对党纯伦有利，对其他人不利。
可，他们只敢在心里想，嘴上不敢表露出半分。
“若无他事，皇上，民女先行告退。”她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楚聿辞提步：“我送你。”
这时，公公忽然唤道：
“党纯伦殿下，太上皇召您。”
方姣辰道：“你去忙吧，我先回了。”
离开主殿时，只看见太监们又领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前来探望太上皇，但都被打发到偏殿喝茶，他们只是来送个礼，走个流程。
全都是不认识的人。
哪来的那么多皇亲国戚？
方姣辰摇了摇头，不感兴趣，走出宁寿宫，身后一道脚步声追来：
“叶小姐留步。”
方姣辰回头，见是云微微。
她挺着个大肚子，由两个婢女小心的搀扶着，后面还跟着四个太监、四个宫女，看护的非常严谨。
“云侧妃有什么事？”
云微微笑着走来：
“叶小姐，既然你非皇室之人，那么，太上皇与你的谈话，属于皇家之事，按理而言，你应该从实说出来，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