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轻抚镜面，残页突然化作金蝶，飞回她的簪头。悟空不知何时凑过来，尾巴卷着串葡萄：“妹妹快看，这是俺变的‘判词葡萄’，每颗都刻着咱们破过的劫数——雷劫是紫的，心劫是绿的，初遇是粉的……”

她被逗得轻笑，忽然看见宝玉独自站在廊下，望着通灵玉发呆。过去的“木石前盟”早已破茧，如今的他，手中握着的，是探春新绣的“各安天命”帕子，上面绣着竹子与麒麟，再无纠缠。

是夜，黛玉在凹晶馆的水榭上研磨，悟空变作小船上的灯篙，替她挡住袭来的江风。水面倒映着天上的双生座，与池中盛开的并蒂莲交相辉映。她忽然想起白天宝钗说的“冷香丸需得草木与金石共炼”，提笔写下：

“判词堆里种桃根，十二金钗共破樊。

冷香丸化共生露，照破人间薄命言。”

墨迹未干，池中莲花突然绽放金绿光芒，每片花瓣上都浮现出红楼姐妹的笑脸：湘云在桃枝上荡秋千，探春拿着《反薄命帖》指点江山，就连向来严肃的宝钗，都在同心桃树下，替莺儿绣着小猴捧寿桃的纹样。

悟空忽然指着远处的大观园角门，那里停着辆雕花暖轿，轿帘上绣着“齐天绣坊”的金丝招牌——正是扈三娘从梁山泊送来的贺礼。他忽然变回人形，握住她的手：“妹妹，明天咱们便把红楼的姐妹们都请去花果山，让她们看看，桃林里的菊花，比大观园的更盛十分。”

黛玉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明白，这场与天道的对抗，早已不是两个人的战斗。当探春的《反薄命帖》、湘云的同心桃核、宝钗的冷香丸都成为共生的见证，所谓“薄命”，早已在人间的温情中，碎成了菊瓣上的露珠。

更深露重时，凹晶馆的水面突然浮现出太虚幻境的新判词：“金猴辟易千重雾，仙草滋荣万载春。红楼女儿齐破阵，共生纹里见情真。”黛玉知道，这是天地终于承认的，属于他们，也属于所有敢于对抗宿命之人的，最动人的判词。

这一晚，大观园的姐妹们都做了同一个梦：看见金猴与仙草携手走过菊花台，每一步都踏碎旧判词，生出新诗行。而他们身后，无数发光的桃核正在飘落，那是黛玉与悟空埋下的“共生种子”，终将在每个相信爱的人心中，长成永不凋零的，关于勇气与温暖的传奇。

霜降后的栊翠庵飘着细雪，妙玉的绿玉斗里盛着新煎的老君眉，茶烟袅袅中竟映出太虚幻境的楼阁倒影。黛玉握着悟空变作螺子黛的金箍棒，看着妙玉指尖在茶水面画出“薄命”二字，茶烟瞬间凝成警幻仙子的虚影。

“施主执迷了，”妙玉的声音混着雪水的清冽，“太虚幻境的判词如这茶香，散了便难再聚。”

悟空的尾巴突然绷直，金箍棒在袖口蠢蠢欲动：“老尼姑！你茶里掺了离恨天的水吧？去年在你这儿吃的梅花雪，可没这么大的霉味。”

黛玉按住他发颤的手腕，看着茶面浮现的判词：“妙师父，我记得你庵里的观音像前，供着的是俺们从蓬莱岛采的千年雪梅。”她取出螺子黛，在绿玉斗边缘题下：“茶香岂被判词染？雪梅原从共生来。”

茶烟轰然炸开，警幻的虚影发出尖啸。妙玉的脸色微变，袖中露出半幅被雪水浸湿的《薄命司图》——正是惜春所绘，却被悟空的金箍棒虚影烧出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