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颜淑华笑着点头，伸手理了理女儿鬓边微乱的发丝，“快去刷牙洗脸，舅舅一会儿就来接我们。”

“好的！”颜若卿脆生生地应道，转身就轻快地跑向洗手间，脚步轻盈得像踩着云朵。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和她不成调却充满欢快的哼唱声，那旋律跳跃着，充满了对外婆的思念和对即将到来的团聚的期待。

外婆慈爱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那个总是悄悄塞给她糖果、宠溺地摸着她的头的老人。

母女俩动作利落地收拾妥当。

颜淑华仔细检查着煤气阀门，颜若卿则把散落在沙发上的小物件归位。

空气中饺子香还未散尽，她们开始逐一关闭家里的门窗。

客厅的纱窗被拉上，发出轻微的滑动声；阳台的玻璃门“咔哒”一声锁紧，隔绝了外面渐起的蝉鸣。

就在这时，颜淑华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德华”的名字。

“喂？……哦，好，就下楼。”她简短地应着，挂了电话，动作明显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目光快速地在整洁的客厅里最后扫视一圈，确认无误，“若卿，走了，舅舅在楼下了。”

颜若卿早已戴上遮阳的棒球帽和一副小巧的墨镜，镜片后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

她响亮地应了一声“好，走吧！”，飞快地弯腰换上轻便的运动鞋，几乎没等鞋带完全系紧，就像只出笼的小鸟，迫不及待地拉开家门，“噔噔噔”地冲下楼梯。

老旧的楼梯间回荡着她急促又轻快的脚步声，楼梯扶手在晨光中映出斑驳的光影——这栋楼没有电梯，下楼全靠这双脚。

楼下，一辆半旧的黑色大众车停在树荫旁。

舅舅颜德华倚在车门上，鼻梁上也架着一副墨镜，左手随意地夹着一支烟，袅袅的淡青色烟雾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缓缓上升。

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小区里早起遛弯的人。

“舅舅！”清脆的呼唤声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

颜若卿一阵风似的冲到车旁，带着奔跑后的微微喘息。

颜德华闻声转头，嘴角刚咧开笑容，就看到外甥女小巧的鼻子皱了起来，小手还夸张地在面前扇了扇。

颜若卿故意嘟起嘴，用一副“我抓到你了”的小大人语气威胁道：“舅舅，你又抽烟了！我要告诉外婆！”

颜德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个做错事当场被抓包的大男孩，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几乎是本能地“哎哟”一声，迅速直起身，手指一弹，将还剩大半截的烟头远远扔到路边的水泥地上，紧接着抬脚用力碾上去，左右转动鞋底，直到那点火星彻底熄灭无踪。

他这才转向颜若卿，双手合十做了个告饶的动作，压低声音赔着笑：“我错了，小祖宗！千万别告诉你外婆，舅舅下回不敢了！”

说完，他像是变戏法似的，转身飞快地拉开副驾驶车门，从座位上拿出一个系着漂亮丝带的精致小盒子，献宝似的递到颜若卿面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喏，给你的，你最喜欢的冰淇淋蛋糕，刚买的，保证没化！”

“哇！谢谢舅舅！”颜若卿的“不满”立刻被惊喜取代，她欢天喜地地接过冰凉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刚才那点小威胁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颜淑华才优雅从容地从楼道口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