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症用药……”

叶云蘅的笔尖在纸上疾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待她抄录到关键处，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她决定将这本医书带回去细细研读。

借出医书后，叶云蘅刚走到太医署门口，就听见一阵骚动。

她加快脚步凑近一看，只见一名宫女倒在地上，已是昏迷不醒。

边上几个医工、药童，还有宫女太监正围着她团团转，脸上满是惊慌和迷茫，却没瞧见太医或者是医女的身影。

叶云蘅拨开围观人群，探手把脉，指尖传来的高热让她瞬间警醒，再加上这宫女面色青紫，呼吸急促，淋巴肿大——这分明是鼠疫症状！

“都退开！”叶云蘅厉声喝道，“这是时疫！会传染的！”

众人闻言四散。

恰在此时，白芍匆匆赶来。

叶云蘅当机立断：“速去禀报陛下，宫中已现鼠疫病例！需立即封锁宫禁，用苍术、艾叶熏蒸各殿，排查所有感染者、接触者隔离！”

白芍却踌躇不前：“那姑娘您……”

“我既已接触病患，自当留在太医署隔离。”叶云蘅语气坚决，转身对惊慌的医工们下令，“立刻准备隔离病室，所有接触者不得离开！”

*

时间往回推一些。

午后，昭阳宫。

贵妃回了昭阳宫，便慵懒地倚在缠枝牡丹纹的贵妃榻上。

两名宫娥跪在榻前，一人捧着掐丝珐琅果盘，小心地喂着新摘的葡萄，另一人正用缠了金线的玉轮为她轻捶玉腿。

“娘娘，尚服局新送来了两套头面，娘娘可要试试？”佩兰站在她身后，指尖沾了玫瑰膏，正为贵妃轻揉太阳穴。

贵妃闭着眼，朱唇微启：“先放着吧。桐儿怎么还没到？”

“奴婢这就差人去催。”佩兰转头对一旁宫娥使了个眼色，又低声道：“娘娘这些日子劳心费神，该好好将养才是。”

“嗯。”贵妃懒懒应了一声，“德妃死了没？”

佩兰压低声音道：“方才太医令着人来报，应是过不了今晚了。另外，太医令还说，叶女医此时也在太医署，他让奴婢传一句话来，说他知道该怎么做，让娘娘放心。”

佩兰正说着，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梁雨桐提着裙摆匆匆进来，额上还带着薄汗：“姑母恕罪，侄女来迟了。”

贵妃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抬手挥退左右。

待殿门合上，她冷眼打量着跪在跟前的梁雨桐：“你入东宫时日也不短了，你这肚子倒是沉得住气。”

梁雨桐身子一颤，眼眶立刻红了：“姑母明鉴，太子他……”

“好了。”贵妃一脸不耐，“本宫费尽心思送你入东宫，不是听你哭诉的。记住，在太子大婚前，你必须怀上龙种！”

梁雨桐急得快哭了：“可是姑母，如今国丧，侄女要是此时有孕……”

“好了。”贵妃一脸不耐地打断：“你只管怀上，届时瞒下月份就是了，之后的事，本宫自会为你摆平。要本宫等十天半个月，本宫可等不了！”

佩兰适时递上一个青瓷小瓶。

贵妃将冰凉的药瓶塞进梁雨桐颤抖的手中，声音陡然转柔：“这是西夏的合欢散，无色无味。该怎么用…不用姑母教你吧？”

梁雨桐盯着掌中药瓶，喉头滚动。

殿外忽然劲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却掩不住她急促的呼吸声。

“侄女…明白了。”梁雨桐内心挣扎片刻，最终将药瓶攥紧，起身福了福。

贵妃满意地靠回软枕，摆了摆手：“去吧。记住了，如今梁家的荣辱，可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