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计

3.

“说谁赔钱货呢？我怎么听说你大儿子要买房，找你们要了一百来万呢。”

“奶奶，你也帮着出了不少钱吧？你这钱是哪来的，退休金这么多吗？”

“还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偷挪用了不该挪用的钱，可不吉利哦。”

姑姨逢年过节就爱吹嘘那两个儿子。

然而前阵子，就看到姑姨忧心忡忡地找奶奶诉苦，说大儿子去的一线城市打工，结果人木讷，媳妇找不着，房子也没着落。

大儿子转头就找她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买房，说不然没女人看得上他。给姑姨愁得直掉眼泪。

而奶奶笑得慈眉善目，说不用急，压低了声线：

“那笔钱还没用完呢！”

姑姨恍然大悟，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所以今天，我要拆穿他们虚伪的样子。

“大姑姨，你儿子现在大城市工作吧，发达了怎么没见他回来请客呢？咱大家族热热闹闹吃一顿，不比现在盘算着怎么挑我刺强？”

大姑舅见我话里话外嘲笑他儿子无能，赶着吹嘘：“忙着打拼买了大房子呢，哪有空跟个学生崽子一样闲着想吃饭啊。”

“是吗。”我冷笑，“这买房的钱未必是他自己挣的吧。有没有用了死人的钱，你们心里清着。”

这句话就像掀了什么人尽皆知的遮羞布，大家脸色一下就黑了。特别是堂弟，刚刚窝囊着，现在敢着雄起了：

“婊子，贱货，有人生没人养，天天惦记着你那死人爹妈的钱！我告诉你，有钱也被你自己败光了！”

“你？你告诉我？你也有资格告诉我？”我微笑，不急不徐抄起烟灰缸扔了过去，“哪来的疯狗在乱叫，要不要赏你一坨屎吃。”

烟灰缸彭地砸进了堂弟沙发旁，凹进去一个软坑。他疯了一样大叫：“神经病，你满口喷粪！”

“怎么，你很喜欢吃？”

旁边的亲戚一下嘈杂起来，我却仿佛听到了叮叮咚咚的系统爆金币的声音。

悦耳，太悦耳了。

“够了！”奶奶大声呵斥，威严的眼光又落在我身上，好像要发号施令一样。

“刘心月，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还要祸害我几年？”

“高中好不容易把你供完，差不多得了，去找个厂做吧，我们家对你仁至义尽。”

“要是别人惹了你这样的赔钱货，得早早把你丢了嘞。女孩子也别读那么多书，去打两年工，嫁了得了，定时寄点钱来家里。”

像深思熟虑过后一样，几句话就安排好了我的人生轨迹。

“奶奶，我上学以来，所有奖助学金都到了你手上。”

“你说我是祸害，那为什么那些亲戚都夸着说你有个聪明学习好的孙女，你还乐滋滋分享教育方法呢？”

“你说得抚养我很辛苦，那怎么还吃得越来越身宽体胖？”

我是给碗饭就能活的种，甚至不用饭，啃馒头也行。

冬天贴着冰冷的木板床睡觉的时候，我想我就要冻死了。

但是我没有。所以，我要继续读书，我的人生不可能就这样被她三言两语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