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无绝期

宫灯高照，红绸飞舞。
我循着苏闻璟的视线缓缓看去，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身着一袭粉衣的舞女身上。
那舞女的姿色极好，青丝披落，凤眸潋滟，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二人的视线相交，那舞女勾人的眼神，荡人心神。
苏闻璟的嘴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我心中微微一颤，而后出声：「皇上，臣妾有些疲乏了，就先行回宫了。」
苏闻璟的视线收回，一脸担忧地看向我：「清棠你可有不舒服？」
他眼底的那抹在意太过明显。
仿若刚才他对那名舞女刻意的眼神只是我过多的思虑。
我扯了扯嘴：「大概是妾也上年纪了。」
我话落苏闻璟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半晌后他沉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怎会？朕的清棠与世无双。」
霎那间，我的心仿佛漏了半拍。
我还未开口说话，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臣女见过皇上皇后，臣女特献霓鸿舞恭贺皇后千秋之寿，福禄寿喜。」
哪怕那舞女低头行礼时，我都能感受到那道极其有存在感的视线。
三分挑衅，七分妩媚。
我偏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苏闻璟，他未开口说话叫她起身，只是拿起手边的酒杯小酌了一口，余光却瞟了过去。
我心一冷，只得淡淡地说了句，「起来吧。」
只觉心中方才蹿起的火苗被瞬间熄灭了，声音也渐冷，「皇上既然没事，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我冷不丁的出声，苏闻璟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盯看那个舞女太久了，便匆匆收回视线。
「清棠，朕只是觉得那位粉衣女子像年轻时候的你。」
瞧瞧，我与苏闻璟相识十余载。
我现在是何种心情，他一看便知。
只是我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我轻笑，打量了一眼那位相貌出众的舞女，掐腔道：「皇上真是抬举臣妾了，此舞女国色天香，就算是妾年轻时也是所不能及的。」
苏闻璟怔了怔，脸上顿时染上一层愠怒，「你这是在和朕生气？」
「朕只不过是因为她舞技出众，又长得几分像你便多看了她一眼，朕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你叶清棠是如此善妒之人？」
苏闻璟不自觉抬高的音调，吸引了宫宴上大部分人的注意。
看着面前我朝夕相伴十余载的爱人因为被我拆穿，正恼羞成怒地质问我。
我不经晃了晃神。
曾几何时，他也对我许下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更不曾说出如此重话对我。
我缄默无言，苏闻璟的怒气更甚，大手一挥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众臣跪扣，齐曰：「皇上息怒。」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眶却不禁发了酸。
见我红了眼，苏闻璟面色闪过一丝慌乱，他知我这个人有多倔，僵持只会让他下不来台。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外面天寒地冻，朕陪着你回吧」
只可惜，他愿意给我一个台阶，我却不愿意顺势下坡了。
「皇上难得好兴致，就在宫宴上欣赏舞曲吧。」
话落，苏闻璟的眼底似有什么割裂开来。
他紧握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我转身不再理会。
「青环，我们走。」
青环匆忙移步扶着我离开，身后传来茶盏爆裂的声音。
我心一颤，不自觉地挺直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