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告白

语气像是在质问一夜未归的女朋友。

听得我直翻白眼：一起去野营的朋友，山里手机没信号。

我说完就想走，却被许泽安扯住旅行袋，强行锁在面前：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朋友？

许泽安——我去山里待了三天两夜，连头都没洗，现在却要被他拦在校门口质问，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

他语气也有些冲：什么叫我管得宽，我不是一直都这么管你吗？

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跟着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小流氓蹲在校门口打劫勒索呢——许泽安话说一半，见我脸色不对，语气立马软了下来：你这样叫我怎么不管你？

6我中考考上市里最好的中学后，爸妈就离婚了。

他们为了我能够心无旁骛地念书，愣是在我面前演了两年的戏。

后来是我不小心撞见我爸和别的女人在家里厮混，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否则，他们还打算瞒我到高考结束。

当时也不知道是中二病发作还是青春期作祟，我高一高二干尽了荒唐事。

每天迟到早退，旷课打架。

跟学校门口流窜打劫的几个小混混称兄道弟。

不是通宵混网吧，就是跟着所谓兄弟到处寻衅滋事。

直到高三，班主任直接揪着我衣领，把我按在了许泽安旁边。

她说我底子好，就是不爱学习，让许泽安抽空多帮帮我。

于是许泽安开始管起我上课有没有记笔记，下课有没有做习题。

管我早中晚三顿饭。

哪怕做不到荤素搭配，也不能喝瓶酸奶就顶一餐。

甚至严格把控我的学习进度，每次月考提升多少名都让我白纸黑字签名画押。

我几乎是被他抓着后脖颈，硬生生拉着考上大学的。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他还开玩笑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这一辈子都会管着我。

我也确实是想过，要让他管我一辈子的。

我强忍着情绪，不想让自己破防得太过明显：是啊，要是没有你，我现在特么连个人都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泽安抬手想摸我头，被我躲开。

玩得开心吗？

毕业旅行。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稍微迟疑了一下，又弯起嘴角朝我温柔一笑：挺开心的，这次我去踩了好几个点，都是你之前说过想去的，等论文写完我们俩一起去，到时候可以只挑好玩的地方……我实在是觉得他这句话有些不可理喻，所以没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道：许泽安，你是海水泡多了脑子进水，还是海鲜吃多了大脑过敏？

你觉得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现在说要和我一起去毕业旅行，合适吗？

更何况我还向你表过白，你也当众说自己爱过我，就不怕她生气？

以欣她理解，也不会生气的。

许泽安一脸真挚：毕竟我们俩关系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我把你当妹妹。

我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才忍住没抬手扇他一巴掌。

而是直接从他手里拽过我的旅行袋，挎起张批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学校里走。

林昕昕说的没错。

真特么是踩了一坨遗臭万年的狗屎。

7我在宿舍无声咆哮时，许泽安在朋友圈美美发了条旅行照九宫格。

浏览完照片后，我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舍友，帮我把他拉黑了。

当天晚上，许泽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庄雨，我限你三秒钟之内，把我微信加回来。

三，二……没等他喊到一，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顺便把他号码也拉黑了。

倒数三，二，一是许泽安威胁我的惯用手段。

限你三秒内把手机收起，试卷拿出来。

限你三秒内把脑子里的垃圾清一清，认真听我讲题。

限你三秒内把他微信拉黑，从此划清界限。

以前我总是自作多情地给他每一句话都套上朦胧暧昧的滤镜，觉得他生气也好，甩脸色也罢，都是因为关心我。

现在想起来，真想安个水龙头把脑子里的积水放一放。

被拉黑后，许泽安来找过我几次。

送奶茶，送水果。

他还是只当我在跟他闹别扭。

觉得不过是生气罢了，很好哄的，送点甜食，再低声下气道上几句歉，我很快就会心软的。

毕竟我们相识的这五年里，我从来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

哪怕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追着苏以欣不放，我也没有因为他的选择而生气。

如果他从始至终，只是把我当作朋友的话。

我在对着妆教描下睫毛的时候，又有人敲门送来四杯奶茶，说是我朋友点的。

这是近一个星期来，许泽安送的第六份下午茶。

此外还有五份早餐和四份夜宵。

我半点没吃，舍友倒是被喂得齐齐胖了三斤。

送奶茶来的人还说，许泽安订好了餐厅，今晚校门口接我一起过生日。

我听完，立刻抹了圈口红，提前两个小时出了校门。

这辈子躲阎王爷都没那么积极。

林昕昕今晚叫了几个朋友陪我一起庆祝生日，几乎都是初中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只有徐行在其中，格格不入。

刚一落座，他就递给我一盒山茶花味的香薰：路上捡的，送你。

我觉得有些好笑：路上捡的不是应该送警察局或者失物招领吗？

给我干嘛？

看破不说破好吗？

上次在学校门口冷眼旁观完许泽安差点把我活活气死的全过程后，他回去宿舍自己一个人傻乐了半天。

当晚林昕昕还发了视频给我。

说是她男朋友偷拍的，怀疑徐行鬼上身了。

我说那不是鬼上身，顶多算是犯病没吃药。

就跟他现在一样。

你这样一直看着我笑，会让我觉得你精神不太正常。

我很认真地给予建议，他却一脸洒脱地摇摇头，继续笑：没事，本来就不正常。

8人到齐后，就陆续开始有人起哄玩游戏取乐：要不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赶忙摆手：不，有阴影了，听见这六个字我就头晕想吐，好不了一点。

在场有大半都是亲眼目睹过我向许泽安表白的，纷纷投来怜惜的目光。

只有徐行一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试一试吧，就当作是脱敏治疗了。

我没好气道：你有执医证吗就给我治疗？

结果全场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觉得这脱敏治疗很是靠谱。

于是酒过三巡，林昕昕把矛头指向了我。

还有喜欢的人吗？

她问得很含蓄，但所有人都听得出其中深意。

我知道他们都很关心我能不能放下许泽安，可是我喜欢了他五年，哪有那么容易。

至少也得缓冲个三四五，六个月吧。

林昕昕见我盯着面前的酒杯，猜出我是想回避这个问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就把我面前的酒给干了，一点退缩的机会都不给我留：酒我喝了啊，你不准回避。

我有些好笑地看她：至于吗？

你别管。

她义正言辞道。

嗯——我没敢看她，小声回答道：还有。

呀——林昕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我，如果不是我俩中间还隔着一个徐行，我怀疑她抬手就想把我一锤砸地里。

喝了几杯酒顺气后，她又把目光移向了徐行：徐行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也不含糊，直接道：有。

表白吗？

给你个机会。

林昕昕主打一个送佛送到西。

反倒是徐行摆了摆手：不了——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旁边有人见状起哄：你顶着这张砸个千百万都不一定能砸出来的脸，哪里还用等什么好时机？

是怕人家不喜欢你？

不应该啊——徐行把剥好的花生米递到我面前：不怕她不喜欢，我只是在等，等她什么时候忽然想昧着良心利用我一把，去解决她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傻逼初恋。

众人闻言，纷纷鼓掌起哄。

只有我偏头看向了林昕昕。

她悄声顺走两粒花生米后，躲到了角落里。

也不知道徐行给她灌的什么迷魂汤，卖我卖得这么彻底。

整晚下来，我只喝了一杯啤酒，却顺利完成了真心话大冒险的脱敏治疗。

最后清醒得甚至可以当场背一篇岳阳楼记，但林昕昕还是强行要求徐行送我回学校。

车子开到学校前一个路口，我让徐行放我下车走走，顺便吹吹风。

于是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跟着走在我身后半米远的位置。

是想找我要路费吗？

我回头看他，一脸茫然。

我也消消食，顺便送你到学校门口。

说实话，我对他这番忽然的态度转变还是有些不习惯：我们之前不是一直都看彼此不顺眼的吗？

你怎么就突然喜欢上我了呢？

不突然吧，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一脸蒙圈：你管以前那种恨不得一句话骂我三遍的态度叫喜欢？

徐行理直气壮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跟个智障一样围着许泽安转。

而且——我喜欢你，比你喜欢他的时间还要久。

高二那年，我被一群小流氓堵在小巷里……他突然开始回忆往昔，我有些措手不及，赶忙插科打诨，试图扭转气氛：不是吧，这么老套的剧情？

我美女救——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继续道：帅哥？

不是——徐行面带微笑地转头看我：你跟他们一起，抢了我的钱。

9高二时我已经在混混群里待了一年多，也多少混出了些名堂。

所以像围堵勒索初高中生，赚一点上网钱这种事，我偶尔也跟着去过两三回。

但由于良心过不去，所以每次勒索完，我都自掏腰包给人家补上去。

也不知道哪一次，碰巧就撞上了徐行。

额……当时年纪小不懂事。

我尴尬地挠着下巴，有些羞于提及这些陈年往事。

没事，反正我只记得你后来揣着两百块钱假装路过，把钱硬塞给我，还特地叮嘱我下次不要走那条路的样子。

有点好笑——徐行偏头笑出了声。

昏黄路灯散在他身上，把那段我一直想无声掩埋的记忆，化作晶莹尘埃捧了出来：但我很喜欢。

我看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睛，在那瞬间，忽然有了一种想昧着良心，把心腾一腾，再往里面塞进个人的冲动。

可那抹冲动还未来得及升起，就在瞥见学校门口提着个小蛋糕的许泽安时，消失殆尽。

以往的生日，我都是和许泽安一起过的。

其他人的邀约可以提前或者推后，唯独他的祝福，我想在最重要的一天收到。

许泽安应该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我们许久。

悬在半空打招呼的手还没落下，却在触及我视线的瞬间，提着蛋糕缓步向我走来。

你今晚跟他一起出去的？

他眼底眸光黯淡，却蕴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气。

放我鸽子，然后跟他一起出去过生日？

我一句不是挂在嘴边，又忽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以前是我乐意让他管着我，才大事小事都讲给他听。

生怕他多想，也不想让他误会。

可现在哪怕跟他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见我迟疑了一瞬，没有回答，许泽安像是确信了什么似的，低头看着手里的蛋糕：你之前说想吃栗子蛋糕，我跑了十几家蛋糕店，特地给你定的，听你舍友说你出去了，我就在门口等了你三个小时。

我说过的，就算我和苏以欣在一起了，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可你为什么就是非要和我划清界限呢？

庄雨——他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难得的沙哑。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

……到头来他还是不明白。

在他开口说自己爱过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永远回不到朋友了。

许泽安……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

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你问过我？

问过苏以欣吗？

我今天还是在这里把话跟你说明白了吧，我是喜欢你，从高中到现在，喜欢了你五年，你就算只把我当朋友，我也是可以的，没关系。

可你却偏偏要说自己爱过我，你知道这句话对我来说意义有多大吗？

你知道我浮沉五年，却愈演愈烈的爱意终于得到回应的那一刻，有多高兴吗？

可我前脚才跟他，听到他也曾经为我动过心。

后脚他就转头捧着束花，连夜坐车去了苏以欣的学校。

而我独自一人，被酒精麻醉了思绪，偷偷傻乐了整晚。

就算非要拿我的真心开玩笑，也不该是这样的吧？

我再怎么说，也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喜欢了他五年……这蛋糕你拿回去，我做人有底线，从来不跟有女朋友的人搞暧昧，你也别说什么最好的朋友来骗三岁小孩了，这几个字我听着犯恶心。

天有点晚了，慢走不送。

说完我转身就想走，不希望眼泪掉得太过廉价，却发现自己脚步虚浮，站不太稳。

徐行抬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他侧身挡在我和许泽安之间，轻轻抱了我一下：生日快乐，别再回头了。

10回宿舍的路上，我独自一人在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泪水在脸上干涸，又浸润。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十二点，我顺道去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和四份关东煮。

以及一盒用来充当蛋糕的好丽友。

店员问我需不需要冰块，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肿得不像样。

于是又蹲在便利店门口敷了会眼睛。

回宿舍时就剩最后两分钟了。

蜡烛插在好丽友上，我闭眼许愿。

以后再也不要因为许泽安哭了。

他不值得。

两瓶啤酒下肚后，我在宿舍痛骂许泽安，声情并茂，慷慨激昂。

恨不得把我这辈子听过的脏话全都一股脑吐出来。

却不曾想醉酒误事，在接起一个陌生来电，听见听筒里传来许泽安的声音时，我不顾舍友阻拦，一把将手机扔进了厕所。

23岁的第一天，我蹲在厕所里打捞上个月才斥巨资给自己买的毕业礼物。

林昕昕听说后，立马跑来收购廉价劳动力。

把我拐进山里，给她干一个星期的农活。

她男朋友的爸妈前些年包了几座山头，种果树，养鸡，现在正缺人手。

用新手机换劳动力，这在我看来几乎是赔本买卖。

她却不以为然。

直到我看见徐行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林昕昕说的花一份钱请两个廉价劳动力是什么意思。

拉开车门时，一身黑色冲锋衣加墨镜的徐行，还坐在车里朝我自信一笑。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卖了。

林昕昕说你想去山上农家乐玩一周，我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你这么有兴致。

我没好意思戳穿真相：毕竟长大一岁了嘛。

他点头表示认可。

山上主要种些青枣和芭乐，结果后都要陆续套上塑料袋。

除了防虫害外，还能改善品质。

徐行下车后连墨镜都没来得及摘，就被抓去劳作了。

女生和男生被分在不同的山头，每天眼睛还没睁开就跟着大部队往山上走，天一黑又拖着一身疲惫回屋。

连着七天下来，我和徐行除了吃饭时短暂在田间地头碰过几面外，几乎没能说上一句话。

直到终于干完了所有的活，大家才洗漱一番，围坐在一起烤红薯。

林昕昕坐在旁边，突然把手机递给我。

迎面就是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我还以为是什么电信诈骗，接过来一看，都是许泽安打来的。

她说这几天故意没告诉我，怕影响我工作效率。

我翻看着她点开给我的微信聊天记录，没好气地骂了她一句。

明明是心里别扭，想替我出口气，还故意把自己说得那么没心没肺。

许泽安连着一周联系不到我，又找不到我人，近乎是疯狂地每天给林昕昕打电话发微信。

我大致扫了一眼内容，多半都是他在道歉，以及询问我的情况。

只有昨天半夜三点发来的一条不太一样。

说苏以欣和他分手了。

他喝醉酒不小心打错了电话，对着苏以欣把我和他从高三到大学四年间的点点滴滴全数托出。

他说他离不开我。

说他错了，这几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明明是我，他却一心执着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是他输不起，他放不下曾经被苏以欣当众拒绝的难堪。

却忘了他真正喜欢的人，应该是我。

虽然私心不想你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但也没必要存心瞒着你。

林昕昕掰开半个红薯，递给我：他刚刚还换了个号码给我打电话，我一个没注意接通了，他说明天在学校门口等你，有些话想跟你当面讲清楚。

徐行正巧拎着两瓶啤酒过来找我，把这句话给听了进去。

他面无表情地挤到我和林昕昕中间，一言不发地盯着火堆上的红薯。

没想到干了几天农活，倒是把他脸色晒黑了不少，板着脸，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给。

林昕昕识趣地拔腿就跑去找她男朋友。

我把手里握着的半块烤红薯递给他，换来一瓶啤酒：生气了？

徐行啃了一口烤红薯，嘟嘟囔囔道：回去你必须请我吃顿饭啊，林昕昕出钱，但她不准来。

我被他逗笑了：行，我让她请顿大的。

徐行见我笑得满面春风，又觉得别扭：他分手了，你……怎么想？

我仰头灌了口冰啤酒。

埋头干了七天活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许泽安了。

至少，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我连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没有想起过他。

没怎么想啊——我又不管什么人间姻缘，也没办法给他指派个新女朋友。

徐行闻言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但我只是笑着举起手里的啤酒，跟他干杯：我已经跟我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傻逼初恋说拜拜了，你还要继续等吗？

继续等的话，我应该会喜欢上你的。

11我没有去听许泽安讲他那些废话，也打电话说了不会回学校，让他不用多此一举。

这五年里，我们之间发生过多少事情，他对我有多温柔，多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听他帮我回顾。

可我却没想到，他能在学校门口等一整天，从早到晚。

我下山后和林昕昕，徐行一起去吃了顿饭，还按了摩，到学校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许泽安还在。

他还是红着一双眼向我走来。

踉踉跄跄，看着很是可怜。

庄雨，你还是在跟我置气对不对？

他想牵我的手，却被徐行中途拦住，强行隔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见状也只是轻笑一声，继续看着我：你不喜欢我为苏以欣做的那些事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为你放烟花，为你包下学校门口所有的奶茶店，我也能连夜抱着花，坐车来看你，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当着所有朋友的面，给你一个最盛大的仪式，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四个，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语带哽咽：庄雨，我求求你，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站在原地听他说完这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

我累了，放弃了，不再喜欢他了。

这些话说得再多，他也只会觉得我是在和他赌气，闹别扭。

明明之前那么喜欢他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他不过是一时没看清自己的真心，怎么一切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可我除了说这些，也没什么可以跟他说的了：许泽安，算了吧，我真的累了，也真的不喜欢你了。

如果你还念着我们之间那点微不足道的友谊，就别再来纠缠我了，我也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可连这最后一句话，许泽安还是没能听懂。

他如约为我布置了一场又一场的。

吉他弹唱的曲目变成了至少还有你，海边的烟花也终于不再是害怕浪费。

感冒入院的原因变成了在我家楼下淋的一场雨，他也确实包下了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却没能见上我一面。

他甚至放弃了研究生入学，留在本市找工作，只为了以后我能回心转意。

可我们之间，早在他送给苏以欣第五次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以后了。